12.智取
沈殊瑾被强行改头换面,更名沈玄迟,京华人士,无父无母,晏晔身边新招的侍卫。
还被晏晔强行带上半眼银面具,遮住一只眼玩不起啊。
沈殊瑾应与府上才那侍卫刘澈同住,却给他找了间座小院,怕是引得刘澈眼红,晏护安这不是在帮他,这是特意在给他找茬。
沈殊瑾主动去请晏护安收回成命,在他看来,晏护安是打心底里瞧不起他。什么恶劣地方他都曾住过,他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达官贵人,所以更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安排。
晏晔望了他走远的身影,默许了。
即使前路纳履踵决,也抵不住他弱冠的年少骄傲。他不愿依附旁人,依赖让人产生错觉,深陷其中。他所能相信的,只是不旁生错觉,属于自己、靠自己所得的一切。
一缕黑发垂到肩前,深邃的眼眸里无不透露出一种安稳冷静,他想要怎么做,干什么事,便随他去了。
母亲交代的事虽办不成,但也算是办妥一部分了。
沈殊瑾要强,忘了以前的他,仍不变。
沈殊瑾来到一间普通的屋子,右肩上背着包袱。
打开屋门,沈殊瑾险些愣住,只见乱糟糟的各种东西,可谓无处落脚,而刘澈正躺在床上悠闲地吹着小曲。
刘澈一见来了人,还是沈殊瑾,立马跳了起来。“嘿小子,本来以为你有什么不同之处,原来也没什么不同。上次的事,打一架,谁输了认对方大哥。”
“行,输了别赖账就行。”沈殊瑾淡淡地说道。
刘澈冲了上来,沈殊瑾伸出右手抵住,又将他甩开,刘澈一顿蛮力猛攻。沈殊瑾一个侧身,又一个侧身,全程只用一只手,彻底激怒了刘澈,这完全是在看不起他!
刘澈和沈殊瑾打来打去,刘澈仍占下风,沈殊瑾一个侧身点了他的几个穴位,刘澈动弹不得,“你玩阴的!解开重来!”
沈殊瑾微微皱眉,抿住唇,淡淡一笑,说道:“好,重来,不点穴。”说着,把封住的穴位给解开了。
沈殊瑾这次也不闹了,稍作认真,一顿猛攻后,由于之前刘澈未休息,体力逐渐消耗殆尽。刘澈输了。
“你输了,我有侥幸。”沈殊瑾淡地说道,“你只知蛮力,不懂智取。”
“我就一介莽夫,力气大,当年老将军看我路宿街头可怜,才把我带回了府。连我的名字也是老将军取的,他问我姓什么,我说母亲姓刘,他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可惜的是,老将军逝去,而我母亲早在我进府前些日子因病逝去,”刘澈低头诉说起了往事,“我从小每日都要抬几桶水走一二十公里路,到家时经常桶里的水少了一大半,便会受到谴责,即使双脚已动弹不得。”
“村里的水井十多年前便干涸了。”
刘澈诉说了他的大半生。
沈殊瑾耐心听了下去,刘澈口中想要诉说的是闭关的心门。沈殊瑾其实也不怎么想听别人的往事,只是这人代入太强烈,嘴里的话根本像是诉说不完。
傍晚时分,
沈殊瑾简单整理下了整个屋子,便把背了好些久的包袱放下,瞟了一眼被子,像是很久没用了。
刘澈这才开口道:“将军平时不怎么需要侍卫,侍卫的住处也便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怎么爱打扫,你才都看见了。”
沈殊瑾听了也没说什么。
刘澈接着说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沈殊瑾顿了一下,微微颔首道:“沈玄迟。”他没有报出真正的名字,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寄人篱下…
刘澈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乐呵呵地说道:“俺没读过什么书,以后就叫你玄迟兄弟,亲近些,什么沈兄什么的,那都是些客套话。”
刘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早上的人与现完全是两个人,更像是被夺了舍。
“随便吧,叫什么也无所谓。”沈殊瑾开口道。
“哎呀,干什么这么,以后就当亲兄弟。”刘澈态度360度转变,沈殊瑾甚至说是不太习惯。
晏晔叫人给沈殊瑾带去了点心和饭菜,不知味道如何,会比府里厨里难吃些吧…自己做的会不会难吃点,伯母生前与他说过,沈殊瑾喜欢吃甜食,辣的,忌酸苦咸。会不会不合味口,他显然有些顾忌。
总想着亲自去看看。
沈殊瑾这边,
“沈公子,这是将军亲…不,是将军叫奴婢给您送来的。”一个婢女话说到一半,方发觉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她心中谨记将军方才与他说的,切勿告诉沈公子是将军亲自下厨做的。
“奴婢先行告退。”那婢女赶忙离开。
“奇奇怪怪。”
“得了吧,将军可从来没给我送。”刘澈说道。
“那你…”沈殊瑾刚想问,
“自己下厨,丰衣足食。”刘澈接着说道。
“你会做饭?”沈殊瑾问道。
“玄迟兄弟,不会做饭我还能活到现在?我还陪过老将军上战场呢,营里的人个个都会做饭。老将军被奸人所害后才成了如今小将军的侍卫。”刘澈说道。
打开食盒,还挺丰盛,这年头侍卫都混这么好吗?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些竟都符合他的味囗,没有什么不符他味口的。
晏晔在树上远远望着,沉默不语。
沈殊瑾夹了点菜,放入嘴里,平静地吃了下去。
饭后,
“玄迟兄弟,一起去澡堂吗?”刘澈问道。
“我迟些去,你先吧。”
“你不识路,确定吗?”刘澈继续问道。
“问一下旁人即可,你先去吧。”沈殊瑾仍说道。
“那行。”刘澈说完,便走了。
刘澈走后,沈殊瑾沉下脸,拿起旁边的剑,准备拔开剑鞘,说道:“还不出来吗?待这看我们多久了?”
沈殊瑾早就发现了他,只是一直不声张。
晏晔悄悄又离开了,良久后,沈殊瑾收回了剑,放在了原来的地方。“真的只是错觉吗?”他有些疑惑。
也许真的是错觉吧…希望如此。
他问了一个人,便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