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蓝常
由于小贼惨叫嫩大,把叶离殊给引了过来。
叶离殊手拿烛火,打开门,缓缓走了进来。
叶离殊走近沈殊瑾,低头看见了地上的尸体,并未惊慌,缓缓开口:“你杀的?”又蹲下身来,从尸体上顺走了一块令牌。
“对,怎么了?假如有一天别人想杀了你时,你不会杀他?做出反抗?”沈殊瑾审视般地问道。
叶离殊不禁额满冷汗,眼神躲闪,“是吗?那当然会了。”
沈殊瑾不瞎,叶离殊才顺走了一块令牌。比起这个问题,他更在意那块令牌,便问道:“令牌上有刻字吗?”
叶离殊似是有些慌乱,但又表现得从容,微微一笑道:“啊?”
沈殊瑾不想看他装傻,直言不讳地说道:“你才顺走的那一块。”
“哦…哦,自是没有稀奇的很呢。”叶离殊瞟了一眼,而那块令牌上赫然刻着一个大大的“幽”字,接着又说道:“说不定是刚被赶出去的丧家之犬吧,或是本就是个没有组织的傻子杀手,这么容易便死了。”
沈殊瑾见他这么说,也没有起任何疑心,便当如此了。
叶离殊接着又说道:“既是死在我这了,接下来由我善后,你便不必再操心了,至于究竟是谁派来的,也就交给我来查吧。”
“是谁便不用查了,我可不想天天查来查去。”沈殊瑾已不想再查,查来查去也不就那几个样子。
叶离殊叫人清洗地板,且换了张新地毯,对沈殊瑾说道:“你且先寝,我去忙些事。”说完,便离开了这儿,只留下几个清洗地板的人和他自己。
面对这摊血液,清洗地板的两个丫鬟既不慌张也不忙乱,默默地擦洗着。她们都也是幽玄阁里的杀手,即便是女人,也不会畏惧人血。整个胭脂楼都是幽玄阁里的人手,个个训练有素,不会乱说话,严格听从命令。哪怕只是个打杂的也会武功。
清洗完地板,才提着木桶离开。
蜡烛还在燃,
可沈殊瑾又没了睡意,因此烛火照了一夜。
他坐立桌前,看着这半脸银面具,不由觉得头疼。
“这半脸银面具送给你,就当见面礼了。虽然我们现在还小,但是长大了总能戴上的!我叫沈安,字殊瑾。你姓王还是姓晏啊?我父亲叫沈毅,威风吧?”
他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一段话,他不受控制,眼神呆滞,一根手指比划着,一字一顿地,有些吞吐,有些迟钝地缓缓开口:“虽…虽然…我们们现在还还小,但但是…长大了总能…戴上的。我叫沈安,字殊瑾。你你姓王还是…姓晏啊…我父亲叫沈毅,威…威风吧。”这时他才回过神来,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是胡言乱语?究竟是些什么胡话…纸上只是出现了一个名字。
晏晔。
叶离殊按下了机关,一面墙上出现了一扇门,待到一支支箭射完,才走入密室。两边都插满火把,但密室仍潮湿而又阴暗。石阶有些滑,叶离殊稳稳地走在石阶上,一脸淡定。密室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转头间,是今晚的那个小贼,正擦着伤药。叶离殊端着一碗汤药,向人走来,托起人的下巴,将汤药硬生生地全灌了下去。
“怕你不喝,”叶离殊说道,“这有助于恢复。失败了嘛,失败乃成功之母,沈殊瑾此人谨慎得很,六年来阁主教了他那般多武功。想轻易除掉他也并非是件容易事,不急着一下便除掉。既然阁主都已经动了杀心,那便无人能保得住他。”
沈殊瑾这次能躲得了,那上千次上万次呢。
“你也够蠢的,你当沈殊瑾傻吗?爬窗户也就作罢,光明正大地在房间里找他??这不自讨苦吃吗?喉咙可还疼?说得了话吗?你差点连命都丢了,知不知道??”叶离殊说道,那碗毒药是他私自安排的,未果。而至于南闽毒的缓解是钟愿特地早沈殊瑾之前来到江州告诉他的,并同时下达了刺杀命令。
“大大人,我还好…咳咳咳。”那杀手咳了起来,喉咙如穿心般疼痛。
“姜善常,有事逞什么狗屁强。况且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不必叫我大人。七哥,别装了好吗?!你又不姓姜!你叫蓝常!”叶离殊怒道,是他的七哥啊,才不是什么姜善常。
“冒牌货有这么好吗??蓝常!”
“大人说笑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蓝常,我有名字,我叫姜善常。大人您所说的什么七哥,蓝常什么的,只是您的一厢情愿罢了。更何况,我什么时候做过…做过咳咳咳您的七哥呢。”他做不回蓝常了,再也做不回了。蓝常心知肚明,他现在可不是什么蓝常了,他只能是姜善常。
叶离殊发出自嘲,“是我错把明灯当月光,泪水湿青衫了…哈哈哈你不承认,我可不急,咱俩看谁先急。”
姜善常默不作声,现在的叶离殊简直是个疯魔!疯子!!明明以前他是个乖顺听话的孩子,是他的十一弟。他们以前都是尹府里的下人,他在一次随主人街上偷偷的溜走了,就再也没见过叶离殊。直到来到幽玄阁,他们再次相见。过了整整九年,他们又见面了。他不敢承认,怕叶离殊恨他、不原谅他、责怪他当年的不辞而别,不肯直接面对。他依稀记得,叶离殊当时一眼便看出了他,即便九年了,叶离殊冲动地上前扯住他的衣领,大声道:“蓝常!九年不见,我可是找了你很久!!你知不知道!你当年的不辞…”话还未说完,便被钟愿打断,钟愿厉声道:“这里不是你们叙往事的地方!叶离殊!在幽玄阁,由不得你胡来。放开他!”
“我说,放开他,听不懂吗?!现在你连幽玄阁的规则都不放在眼里!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钟愿用折扇狠狠地敲了叶离殊的手,叶离殊仍迟迟不愿松开手。
钟愿恶狠狠地盯着叶离殊,不像开始那般客气,直接拔剑,加在叶离殊的脖子上,说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松开手,欢迎新成员,大家都皆大欢喜;要么给我滚出幽玄阁!但——你脑袋得留下!!你怎么选?!”
叶离殊没慌,反倒蓝常心中慌了,忙装作镇静,反抓住叶离殊的手,不慌不忙地说道:“公子说笑了,我不叫什么蓝常,我的名字叫姜善常。”
钟愿收回了剑,重新插入剑鞘。
叶离殊听了,不愿相信,收回了手,退后了好几步。他只是想对七哥说,七哥,你走的那些年大家都很想你,可大家都死了…只剩下他和七哥了。
“罢了罢了。”
回想往事,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叶离殊已不想再多说,叫人送来吃食。
可在这样一个潮湿阴暗的地方,且到处弥漫着一股腐臭味的密室里怎么能让人吃下饭呢?若是他把蓝常带上去,岂不是暴露了。
叶离殊想了一个法子,沈殊瑾只看见了蓝常的眼睛,那便把蓝常的双眼用一层轻纱蒙住,更何况当时是黑夜。
清早,店还未开。
“这是谁?”沈殊瑾问道。
“我朋友,他眼盲,不太方便,有人托我照顾他。”叶离殊眼不眨心不跳地说道。
“他叫蓝常。”
“不…”
“可别乱说,你想被发现吗?”叶离殊凑到人耳边说道。
“哦对,我叫蓝常。”蓝常勉强开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