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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儿听宋夫人说有人来找她。

去了前厅,便看见一人背对着柳儿,只留下了一个修长的天青色背影。

“是你要见我吗?”柳儿奇怪极了。

那人转身,身姿挺拔,长眉如柳,目似繁星,如果笑了便是朗朗如日语之入怀,带着满满的少年气。

如果牵来他的千里驹,带来他的海东青,配上他的宝剑,那他就会是满盛京最快乐最惹人喜爱的少年郎。

这是柳儿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你可曾见过我姐姐,她叫寄真。”那人神情恳切。

“你说的是寄真姨娘吗?”柳儿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中的香囊,向那人问到。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她还好吗,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没有给我说清楚她的去向。”他看起来很伤心,整个人就像一个破碎了却强行粘合在一起的瓷器,摇摇欲坠,没人舍得对他说重话。

“寄真姨娘已经去世了。”柳儿毫不避讳,直言说。

“你说的是真的?”他神情一滞,愣愣地看着柳儿,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如果你的姐姐和我的寄真姨娘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她确实是死了。”

想到寄真姨娘,柳儿也不高兴了,声音变得闷闷的。

“多谢姑娘。”他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强行稳住颜面,踉踉跄跄地走了。

“死了。死了?”他边走边嘀咕道,恍恍惚惚的,险些摔了个跤。

柳儿看着他的背影。

多好的瓷器,可惜已经碎了。

她真的不希望对方的姐姐和寄真姨娘不是同一个人,希望对方能找到他的姐姐。

可如果不是一个人的话,那不是又要多一个受苦的姑娘吗?

柳儿有些不确定了。

过了几天,他又来了。

他告诉柳儿他查清了,他的姐姐就是寄真姨娘。

他换了身更素的衣裳,神情却坚毅了很多。

碎掉的瓷器被哪个巧匠更用心地黏上了。

可即使这样,柳儿也能看见瓷器上去不了的痕迹。

柳儿将那个秋香色的香囊递给他。

“这是寄真姨娘留给我的。”

他将香囊接过,摩挲了几下香囊上的海棠花,轻声喃喃。

“绣的还是那么差。”

而后打开香囊,看见里面熟悉的平安符,才终于止不住了,眼角落下一滴泪。

他眷恋地再看了几眼,才将香囊递还给柳儿。

“既然是她给你的,你便收好吧,我学过算命的,你会平安一生的。”

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可没人想笑。

那日最后,他告诉她,终有一日,他会攻破西夷王都。

黄泉之下,寄真姨娘不会再孤独了。

柳儿也有点羡慕了。

宋小姐告诉柳儿。

他叫晏从毓,出自世代公卿的晏家,当年晏家眼见国家沦乱,无力回天,不甘心成为西夷俘虏,满门自裁,熊熊烈火将那钟鸣鼎食之族烧了个干干净净,晏家除了被抓走的后妃晏氏,便只有因拜访外祖家而逃过一劫的晏家幼子了。

而当今上位后,为表示对晏氏一族的厚爱,便对晏从毓多加荣宠。

而晏从毓却一反常态地从了军,从小兵做起,颇有建树,后来到了大将军麾下,更是屡立战功。

不料大将军谋反事发,晏从毓幸好有今上爱护,只是被免了职。

柳儿怪异地看着宋小姐,“宋小姐,你信吗?”

宋小姐捂住了柳儿的嘴,提醒她慎言。

但彼此心照不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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