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
清早,楚辰逸与苏蕊面对面坐着,楚辰逸答应为她出谋划策,便协助她做下一步行动。
苏蕊指了指地图的一侧:“豫杉城,近年来灾荒严重,百姓大多颗粒无收,本宫觉得,民间对朝廷的不满与怨愤尚能利用,你有何看法?”
楚辰逸摇了摇头,指了指京城与豫杉城:“京城与豫杉城太近,百姓虽有对朝廷不满的情绪,却只是一时的,苏泱不是傻子,民间有怨愤,他又怎会不知?过不了几日,朝廷定会分发救济粮,帮助豫杉百姓渡过难关。”
苏蕊饶有兴趣地看着楚辰逸,似是对他的表现很满意:“那你觉得该从哪下手?”
楚辰逸拿起毛笔,在云溪城上圈了个圈:“臣认为,应当从云溪下手,云溪位于北方,距离京城遥远,即使朝廷派兵力攻打,路上也需耗些时间。苏泱本就不把云溪放在心上,他的细作会少很多,而且,云溪地处边疆,离梁国也近得多。”
苏蕊笑着看他,她明白自己没看错人,面前之人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却思考得如此周密,仿佛早已征战多年的指挥官:“果真聪慧无双,本宫都自愧不如。”
楚辰逸也虚假地笑了笑:“殿下过奖了。”
苏蕊站起身,仍挂着那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希望这你的这份才华能一直真心实意地为本宫所用。”
她走到楚辰逸的身边,俯下身,凑近他耳边,轻声道:“若你敢有其他心思,你哥哥会被折磨至死,本宫也会把你,扔给那些地痞流氓,亦或者送给金丞相。你记住,只有在本宫这里,你才有价值。”
楚辰逸一言未发,直到苏蕊离开,他的身体才有些害怕地颤抖,虽说他有把握救出楚珺彦,可在梁国的那段经历,给楚辰逸的阴影实在太大。他握了握拳,心中的不安转化为不甘,他必须相信自己能成功。
梁国,金媋和一些朋友们聚在一起刺绣,互相分享着技巧与各自的作品。
“阿媋,你绣的…”一个姑娘凑到金媋身旁,看清了她绣的图案,很是吃惊:“这是哪位公子?竟如此清秀。”其他人也纷纷凑了过来:“这么俊美的少年郎,不知是哪位世家公子。”“不会是你的心上人吧?”
金媋笑了笑,敷衍几句道:“怎么可能,就是想象的人而已,现实中哪有这么美的男人?”
“你哥哥不是也很俊俏嘛,就是人太古板。”金庆初身材修长,肤白貌美,姑娘们对他或多或少都对他有些仰慕。
金媋也跟着她们笑了起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绣的并非什么想象出的人,而是宣国楚家公子,楚辰逸。不知为何,自那次分别后,她总感觉对他有些特殊的情感。
宣国皇宫内,苏泱在穆临的奏折中得知楚珺彦被抓,立刻派人加紧联系潜伏在苏蕊那的细作,从而得到了不少情报。
“这兄弟俩到底要做什么…”苏泱叹了口气,试图揣测他们的想法。
雅灿,楚辰逸住的房间内,他的桌上铺满了写着对策的纸张,昨晚他写到深夜,一大早又被长公主叫过去,自从楚珺彦被抓后,他既焦虑又忙碌,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眼睛里甚至布满了血丝,身体状况是一天不如一天,躯体总有到极限的时候,回到屋舍没写几个字,楚辰逸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辰逸模糊地听见有人在喊他。“公子,公子。”
楚辰逸睁开眼,看见了一个陌生面孔:“你是谁?殿下又找我了?”
那人言谈温和:“不是,请公子看看这个。”他把苏泱赐予的信物从袖中取了出来。
楚辰逸一眼便认出了,轻声用着仅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道:“你是…陛下的人?”
那人似是担心隔墙有耳,没有明说:“公子,殿下让我来转告你,长公主殿下明日便要前往云溪,望您做好准备。”
说完,他便要走,楚辰逸趁机把一张纸条塞进了他手里,那人十分淡定地收下离开了。
几日后,楚辰逸在和那人擦肩而过时,收到了纸条,上面写着:按照您的吩咐,明日子时,云溪城,乔沐河畔,潘大人会在那等您。
看见内容后,楚辰逸松了口气,把纸条扔进了以防寒症而取暖的火堆里。
子时,楚辰逸偷偷前往乔木河,潘黔身着黑色夜行衣,站在河畔,似乎等了有些时间。
“你找我做什么?”潘黔望向楚辰逸。
楚辰逸跟他隔着段距离:“告诉穆将军,长公主会攻打云溪城,届时免不了一场恶战。我会想办法,为他救我哥争取机会。”
“那你呢?”
听见这句话时,楚辰逸不敢相信面前之人是潘黔,被长公主的人替换这种想法都浮现了出来,他迟疑地道:“你…说什么?”
“我们同是宣国人,为陛下而战的臣子,你的安危很重要,对大宣而言。”
楚辰逸低头沉默了几秒后答道:“我若是找不到逃生的机会,那便算了,带我哥走便好,我敢赌,长公主会留我一命。”
潘黔知道不动他了,出于好奇心问道:“你为什么把你哥看得这么重?”
“因为他是我的兄长,自父亲离世后,他便担起了抚养我的责任,他为了保护我,做了很多很多,我看不见的、危险的事,这次,该换我保护他了。”
潘黔的情绪有些复杂,他低头看了看水流,缓缓道:“你敢用自己的命赌,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哥是否愿意你这么做。”
晚间的水流声伴随着阵阵寒气,楚辰逸裹紧衣衫,望着远处道:“他愿不愿意不重要,这些是我必须面对的。”
“你既已做了决定,自然也听不得什么好言相劝,凡是小心,别轻易死掉。”潘黔的这句话是出于关心,这是楚辰逸第一次从潘黔身上感受到关切,他心中想着,兴许是穆将军让他这么说的,但不管怎样都该谢谢他。
“我没那么容易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