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愧疚

她说时眼神中带了不同寻常的柔和，只是我不是那么喜欢了。我不曾理会她的动作，想来又觉得是默许她对我动手动脚，恼怒道：“你来做什么？”宋惊蛰手一顿，随即带着愧疚之意说：“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她低垂着头，句句歉意：“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可好？”宋惊蛰倒是说得轻，我压抑着恨只给她点厌恶。“宋惊蛰，灭族之仇…你让我如何原谅你？”我认真的看她的脸颊，从前稚嫩无知的清纯完完全全的长开了，长成了她爹几分的冷漠，却又执着，明明都是女子身，她却可以像玄驰一样，像个叱咤风云的将领。

宋惊蛰语塞，眼底的愧疚绵延不断。照着以往，我还会动容三分，可现在却也没必要再给她心软的机会了。“陛下何必放下暖帐佳人，来我这儿讨苦吃。”我扶着椅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自从东海灭后，这身子算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宋惊蛰一愣，旋即伸手搀扶住我昏沉的身体，急着扯开话题：“你看你，站都站不稳！”我不想要她碰我，她这只手，脏死了……

“滚，别拿碰过她的脏手碰我…”宋惊蛰闻言有些惊慌失措，却还是扶着我瘦骨伶仃的身躯，“清融，你听我说…我没有……”

“滚！”我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对着那张朝思暮想却又厌恶至极的脸吼出。宋惊蛰被吼得发懵，我趁机挣脱开来，一连退了好几步。

我和她面对着，她不知不觉就已经比我高出了这么一大截，华贵的衣裳套在她身上，早就窥不见曾前的那份模样。

等宋惊蛰回神，几步上前攥住我的手腕，只是她还是不懂的轻重，这一抓抓得惨白的手腕泛红。

“放开我！别拿你的脏手碰我！”不知那里翻涌而来的勇气与力气，迫使我用力的掰开她紧攥的手。良久之后，我还是没能抵得过她，我难得静下来与她对峙，看着她，我想着，为什么就从心心相惜……成了两看相厌？

宋惊蛰，原来我也爱你爱到骨子里了啊。

宋惊蛰的脸色被突如而来的激烈撞成了一阵铁青，五味杂陈，我想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不是只恨她灭东海，还有她偷偷偏爱的岭兰……“陛下……算臣妾求您，快走吧……”这几句话几乎是哽咽的道出，我是真的不想再见到她了，我一看她的脸…那些死去的幸福就想如洪水泛滥成灾，难以抹去，我的家，我的爹娘，我的……

面颊上浑浊的清泪，迷糊了无神的双眸。

我的爱人……我那么爱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我最恨的人。宋惊蛰纹丝不动，可却紧紧抿着唇，双方僵持不下，宋惊蛰只好叹口气转身离去。我瞧着她一步一步离开青禾殿，离开我的视线。这下好了，真成了敌对，之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戏码我还是不忍猜想。

但也幸好剩下的恨多过我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