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青铜王座下的兄弟

青铜王座上,那两个身影并肩靠着。哥哥很喜欢弟弟,但对他极其严厉。生父已经不知去向,兄长便担当起了弟弟的监护人。他教他写字,书画,锻造,将父亲交给自己的一切,全部灌输给了他的弟弟。

他们的年龄差的有些大。哥哥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弟弟却是刚进青春期还未长开的小男孩。弟弟对哥哥恭恭敬敬,就像是古代的书生对自己的恩师如此那般。

弟弟的腿脚不便,像是患过什么病,只能在不算太大的青铜仿制的小木屋内慢慢行动。他的路线很单一,从青铜铸造的床上醒来,爬下床去,熄灭哥哥整宿点燃的油灯。然后洗漱,将自己的中长发抖了抖,用净水拂去脸上的睡眼。

他看着青铜镜子里的自己,水珠贴在自己脸上,让苍白的脸显得有了些润色。发梢沾了点水渍,有些波光粼粼。他的眼睛很好看,闪闪的像是融化的黄金。

“锵锵!”

一串敲锣声让他的注意力从镜子上转移了。今天哥哥不在家,于是他稍稍有些放纵,晚起了五分钟。他也没有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就那样淌着水走向那敲锣的小家伙。

这是哥哥诺顿制作的机械玩具,用来哄他开心的。哥哥是个炼金铸造界的天才,这间屋子都是哥哥熔炼了万吨青铜打造而出的产物。他在构思小家的时候,已经将内置,装饰也考虑了进去,整间建筑全部是一次融合。桌子腿和地板紧密相扣,哥哥在地板上做了滑轮,可以推拉。

康斯坦丁赤着脚,在青铜地板上晃悠着走向那个供他写字的矮桌。桌旁没有椅子,只有一个坐垫,是这件屋子里难得的一个柔软的物品。

他毕恭毕敬地跪在垫子上,抽出被自己压在膝盖下的衣摆,平整的盖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是汉朝人工作时的样子,是那里的某个将军教会兄弟俩的礼仪。

如今也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那个人类将军应该早就成为世界的一点灰烬了吧。

他捏着青铜的笔杆,用哥哥剪下的一点自己的头发制成的毛笔头沾上浓稠的墨汁。这是诺顿送给康斯坦丁的第二个礼物,他的两百岁的生日礼物。

桌子上摆着一张平整的,却有些发黄的宣纸,上面压着青铜砚,砚上有一些灰墨。他所用的墨是研磨而出的,闻上去带着植物的一些残存气味。随着笔上那一撮坚硬的毛发浸入墨汁,一缕一缕的墨香也从那砚上缓缓弥漫。

他右手搅和着墨汁,左手则轻轻摩挲那张宣纸。那张纸呈半透明状,底下的青桐桌上,那豪迈远古的花纹透过乳白色如米糊一般的纸张映入康斯坦丁的眼中。

哥哥对汉朝文化很是在意,他很喜欢那样的朝代。不过他们已经不知沉睡了多久,也许那样的朝代早就不复存在了吧。不过哥哥还是每天都身着汉服在院中踱步,或者坐在屋外的洁净地板上看着夕阳,又或者低头制造一些新奇东西哄康斯坦丁开心。

总之哥哥在自己心里就是个严肃的文艺青年。康斯坦丁很喜欢他,所以也接受了汉文化的洗礼。不过他的汉服没有哥哥华丽,因为他是次子,要敬重自己的兄长。

他用笔尖在砚的边缘轻扫,刮出笔头吸入的多余墨汁。他立起笔杆,在宣纸上用隶书写下了“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有点想家了。

康斯坦丁轻轻叹了口气,他将笔轻轻放在砚台,起身站立。他转过身去,有些疲惫的回到房间。他的字迹却留在桌面,微风轻轻吹过,将它晾干。

“康斯坦丁,想回去了吗?”

那天晚上,诺顿看着上面的字迹,开口问道。

“哥哥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是啊。现在我们无法回去,当有一天终将进行一场长途跋涉,回到白帝城,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诺顿放下青铜的樽,樽里没有酒,有的只有他喝了半盏的清水。

“等到竖起战旗的那天,哥哥会吃掉我吗?”

“会的。”

诺顿一掌拍在那张宣纸上,火焰从他的掌心一路蔓延,终于点燃了那一层米糊一般的薄纱。康斯坦丁嗅到了烧焦的气味,他抬头一看,哥哥正拿着被点燃的宣纸,看着自己写下的《涉江采芙蓉》被烈焰侵蚀。

“我们会一起,君临天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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