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徐姨：“我看那方荇芷对你挺好的，她多担心你啊，我们这样是不是……”

林浅浅：“娘！”

林浅浅大声打断她，把她拽到一边，随后小声趴在徐姨的耳朵上说，

林浅浅：“我们都做到这一步了，你还指望她会放过我们吗！”

方荇芷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满是愤怒于与不解。

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是林浅浅？

林浅浅自五岁就和她绑在了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贴身伺候。甚至可以说比认识厉景行都早了两个月，感情按理说也该比厉景行要深一些。

她不明白，不明白是什么让林浅浅这么恨她。方荇芷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是自己对她不够有耐心吗？是自己没给她什么赏赐吗？还是其他的什么？

方荇芷甩甩脑袋，心里堵得慌。她有太多话想问了，但直觉告诉她没那么简单。

想着想着，门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方荇芷急忙后退。

吱呀——

门开了。

林浅浅：“你醒了。”

声音冷冰冰的，没有掺杂任何情感，仿佛在她面前的就是个死人。

方荇芷的目光里透出一丝疯狂。

她现在想摔碎所有的东西，想对着所有人大吼，想逃离这个地方回家去。甚至想变成汹涌猛烈的冰雹把一切都毁掉。可所有的情绪上来，看见林浅浅冷漠的样子，又化成了一场春雨，润进土里，不见踪迹。

方荇芷觉得自己很可笑。

明明受伤的是自己，明明被害的是自己，却还是相信别人应该不是故意的，最起码是有苦衷的。

两人沉默着，方荇芷想要从林浅浅那里找到哪怕一丝被胁迫的痕迹。

没有。

林浅浅：“少、尊、主。”

林浅浅一字一句的喊出这个称呼。一句称呼里夹杂着原本没有的冷漠与嘲讽，让方荇芷感到陌生。

林浅浅：“怎么样，我娘和我爹待你好吗？”

方荇芷不说话。

林浅浅也不在意，一挑眉，一摆手，

林浅浅：“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不说是你的损失。”

林浅浅：“知道为什么吗？”

林浅浅一蹦一跳的围着方荇芷转圈。

林浅浅：“因为……你就要死了。”

林浅浅还是一蹦一跳，在外人看来可能是一个花季少女和她的朋友玩儿，房间里充斥着诡异的快活与开心。

方荇芷：“……为什么”

方荇芷只说了这一句话。

林浅浅还是没有停下，自顾自的转圈，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哒、哒、哒、哒……

方荇芷沉默了一会儿，

方荇芷：“是因为你的月钱少了吗？”

哒、哒、哒、哒……

方荇芷：“是因为我和景行姐姐说话没有带你？”

哒、哒、哒、哒……

方荇芷：……

方荇芷：“还是因为……我娘亲做了什么事？”

哒。

林浅浅停下了。

她背对着方荇芷，肩膀放下又耸起，耸起又放下。

方荇芷：“我说对了。”

林浅浅：“是啊，你说对了。”

林浅浅转过头，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林浅浅：“说对了又怎样，还是要死不是吗？”

方荇芷：“那你能不能让我死的明白点儿？”

林浅浅嘴角的弧度慢慢下降，眸子里虚假的笑意也慢慢消散。

林浅浅：“你是不是傻？”

林浅浅突然问，然后大笑起来。

林浅浅：“哈哈哈哈……”

她笑了好久，就连眼泪都笑出来了，顺着脸颊淌到下巴。

林浅浅：“方荇芷。”

林浅浅：她又突然停下，一脸认真的和方荇芷面对面坐下。

林浅浅：“你是不是觉得全是你的错？”

林浅浅：“被刺穿胸口。”

林浅浅：“被下蛊。”

林浅浅：“被管在这里慢慢等死。”

林浅浅：“这全都是你的错？”

方荇芷：“不是吗？那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林浅浅：“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你就是全天下最傻的人！”

林浅浅突然凑近方荇芷，对着她吼，眼泪却一点也止不住。

林浅浅：“方荇芷我告诉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没有亏待我，你也没有冷落我，你做的都很好。”

方荇芷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

方荇芷：“那为什么……”

林浅浅：“嘘——别问了，问了也白问。你只要清楚你没错，就够了。”

林浅浅知道方荇芷没有反抗能力，索性也没有绑住她。

她起身绕到方荇芷的身后，左手轻轻捂住方荇芷的眼睛，右手抽出一把匕首，对准方荇芷的心脏。

方荇芷：“你说……我该死吗？”

林浅浅的动作一顿，她感觉到两行热泪从手指缝淌出，心里“腾”的一下软了下去。

方荇芷：“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错，错在哪了。”

方荇芷：“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我呢？”

方荇芷：“我才……刚满十八，我不想死……”

方荇芷小声呜咽着，替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