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那年我廿六，他十六。

我已掌管林府上下，因林父到外地经商去，又一直未续弦。

而林栖又尚小，林府只好交与我管。

这日林栖说要出去游玩一番。

我不语，伴随同行。

不想今日是个不宜出门的日子，于外头遇到几个闹事的醉鬼，非说：要与我饮酒作乐。

不肯，还动手动脚强来。

引得不少游人围观，却无一人肯上前阻劝，均怕惹上事非。

林栖展臂将我护在背面，冲着几个恶棍怒斥

林栖：滚开，不许碰我娘子，谁敢碰，我就咬死他

我从未想过，有日他会如此护着自己，心中似乎有一窜火苗在燃烧，只待下一秒燎原全身。

一个醉鬼觉得林栖甚是有趣，便用恶语撩逗他，林栖是怒气横生，遽然扑向醉鬼的身上张口大咬，随即一道惨叫传耳。

我浑身一颤，觉得事情要闹大，见到另一个男子摞起手袖，龇牙咧嘴抡拳要揍林栖，我不暇思索疾速一挡。

一拳将我打的踉跄倒地，脑袋瞬间失去知觉，只有嗡嗡之声耳畔游荡，嘴角冉冉漫出条血蜻蜓来。

待意识恢复，竟见林栖蹲下身紧紧搂住我，任由身后之人对他拳打脚踢。

见状，我顿时心痛不已，恨被打之人不是我，鼻端一酸嚎了嗓

我林栖

真怕他会被人打死，恐慌之中，尚存一缕理智欲将他推开。

却听有人大喊

路人甲：官爷来了

这才停下所有动作，暗自松了口气。

待周围的人全部离开后，林栖无力地趴在我怀中，直直盯着我，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适才被吓个半死，他怎还笑得出来？蕴藏于眼眶的水汽，慢慢化成泪滴沿着脸颊流下。

林栖伸手替我拭去脸上泪珠，憨里憨气道

林栖：梦娘别哭，林栖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傍晚，俩人回到林府，直奔卧室。

我拿出瓶药酒抹在林栖受伤口处。

林栖心痛地用指尖摩挲着我裂开的嘴角

林栖：还痛吗？

我好笑地摇了摇头。

林栖：我一定要变强，只有足够强大才够保护好梦娘

一时间竟叫我搭不上话来，唯两目含情脉脉凝视对方。

闻及这番话，我心都快化了，心头鹿撞，甘甜绞结，总觉得林栖要长大了。

我唇衅扬起

我我信，但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道罢，我俯首轻轻在他唇啄了下。

林栖一怔，思及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他，竟害羞以手捂脸。

林栖：你怎么可以亲我？

我头一撇，佯装生气道

我你不喜欢就算了

林栖：谁说的！

这死小孩翻脸比翻书还快，揽住我就一通乱吻，且猝不及防被他压到身下，弄了满脸口水。

林栖：梦娘……

我不悦

我不许叫我梦娘，叫我言梦。

小傻瓜‘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

外面梅花摇曳的身姿，清晰映在窗棂上。

夜里，清风萧摵，枝摆籁籁，银霜匝地，谁屋旖旎。

榻上叠影重摇，呻吟连绵不断，一声高似一声，好一番鸾颠凤倒，云雨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