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皇后是妖女（11）

听了李伯温的话，文若蹇像抽掉线的木偶，顿时失去了力气。

普天之下，只有福安知道，文若蹇也是把温黎放在心尖上人。

文若蹇许了李伯温的请求，她的孝仁皇后墓中，只是一副衣冠罢了。

文若蹇的寝店内，除了福安不许任何人进。

因为里面挂满了温黎的画像。

这天晚上，是文若蹇生平第一次醉酒。

福安：陛下，临安来了。

文若蹇：让他进来吧。

临安：臣拜见陛下。

文若蹇：铲除凌氏一事，你有功。

文若蹇：但温黎以身赴死之事为何不告诉朕！

手中的酒瓶被扔在门上，随了一地。

临安：臣不知。

临安：许是娘娘早有察觉。

临安：后面很多事情，都是悦知去做的，臣今日也是才知道。

文若蹇：都是朕一直在自欺欺人。

文若蹇：她什么都知道，你退下吧。

临安：是。

文若蹇又拿去一壶酒，喝的是醉生梦死。

他仿佛看见了第一次温黎的模样。

温黎穿着红裙，一走一步一摇曳。

那是在御花园，宴请温家军，恭贺他们得胜归来。

他虽然年纪比温黎小，但也不是懵懂孩童了。

吃了酒，他往池塘走去，想着凌万彻刚送他两条锦鲤，应该放回池塘，对它们说才是最好的归宿。

悦知：小姐，你怎么又乱跑，让将军知道，又要罚您了。

温黎现在他忙着应付那些人呢，没事的。

温黎你不说我不说，他如何知道。

温黎从小就是男子性格，虽然她是温家独女，哥哥弟弟都对她极尽疼爱。

可温父仍然没有拿她当女儿养。

不是没试过，而是女红女工样样学不来，舞刀弄枪倒是无师自通。

时间一久，温父也就看开了，儿子女儿一样教。

荣福刚要通报，便被文若蹇制止了。

文若蹇：让福安陪朕去就行了，不过是放两条鱼。

荣福：是。

却不曾想，文若蹇看到了上树掏鸟窝的温黎。

文若蹇：你是何人？

文若蹇：为何在这？

温黎哎哟。

温黎一个不慎，摔下树来。

温黎幸好我皮糙肉厚。

温黎你又是何人？

文若蹇：［竟然连朕是谁都不知道？］

文若蹇：你定没有好好用食。

温黎我要不是想看看皇宫里的鸟蛋什么样，打死我都不会来。

文若蹇：那皇宫里的鸟蛋和外面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温黎没什么不一样。

温黎他们还说皇宫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金的，竟是骗人的。

文若蹇一笑，这是哪里来的傻丫头。

温黎你笑什么？

文若蹇：没什么。

那时，他们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女，转眼间，已经十年了。

次日一早，文若蹇便称病不上朝了。

昨晚喝的头晕，也没有从温黎离世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日过正午，他便去了宓芙宫。

凌婉双：臣妾给陛下请安。

文若蹇：凌氏婉双，污蔑孝仁皇后害其小产，特赐白绫一条。

凌婉双：陛下！

凌婉双：为何？！

文若蹇：朕，当日不该放任你污蔑她。

朝堂上

苏以诚（侍郎）：陛下，跟随凌万彻和……逼宫的人，该如何处置？

文若蹇：依爱卿看该如何？

苏以诚（侍郎）：臣以为他们若心中悔改，便赦免他们。

赵北昉：苏大人，莫不是在偏袒余孽？

苏以诚（侍郎）：国，以民为本。

苏以诚（侍郎）：他们只是听令行事。

苏以诚（侍郎）：若真心悔改，有何不可？

文若蹇：此事，苏卿言之有理。

苏以诚（侍郎）：陛下，孝仁皇后追封一事…

赵北昉：陛下，孝仁皇后不宜追封。

赵北昉：罪臣哪有追封之理？

赵北昉：何况百姓早就对她多有怨言。

赵北昉：不五马分尸，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典了。

文若蹇心口一紧。

是啊，为了北湘，为了温家军，为了温家，她是众臣口中的谋逆之臣，是百姓口中的祸国妖后。

阿黎啊阿黎，你做这些有几个人明白？

苏以诚（侍郎）：孝仁皇后到底是祸国妖后，还是忠贞不渝。

苏以诚（侍郎）：旁人不懂不要紧，可臣相信陛下心中清楚。

文若蹇：光朕心里清楚有什么用？

文若蹇：［阿黎，你还真是给朕扔下一个烂摊子。］

温瑞安：陛下，臣以为不奖不罚。

文若蹇：你且说说。

温瑞安：孝仁皇后已经过世，现在我们活着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给活人看的。

温瑞安：表姐，一生都为北湘奔走，为我们温家奔走。

温瑞安：她从不在意这些。

温瑞安：所以臣以为不奖不罚。

文若蹇：嗯。

温瑞安：只是臣有一请求。

温瑞安：更是温家所求。

文若蹇：讲。

温瑞安：澄清妖后传言，这虽不是表姐所愿，可这是温家所愿。

温瑞安：温家能为表姐做的，只有这些了。

早知道温黎让他告知温家收敛锋芒是如此结果，他一定让她为自己指婚，看着自己成家立业。

文若蹇：朕允了。

文若蹇：还有何事？

李伯温（抚北将军）：臣请陛下免去臣抚北将军一职，允许臣还乡。

文若蹇：伯温，你——

李伯温（抚北将军）：臣也想为自己活一回。

李伯温（抚北将军）：若北湘需要臣，臣领旨便回。

李伯温（抚北将军）：现下四海升平，训兵之事，其他将军也做得。

李伯温（抚北将军）：臣现下，只是随心。

李伯温（抚北将军）：还请陛下见谅。

文若蹇：允了。

赵北昉：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后。

赵北昉：还请陛下早日立后，绵延子嗣。

文若蹇：朕的皇后只有温黎一人。

文若蹇：往后不必再提此事。

文若蹇：至于子嗣一事，朕会放在心上的。

文若蹇：退朝吧。

福安：退朝————

李伯温辞官，带着温黎的尸骨回了温家的故乡。

三年前，边关某个下雪的夜晚。

李伯温（抚北将军）：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待在营帐里？

温黎伯温，我父亲和兄长，他们也是年年如此吗？

温黎还有我小弟……

李伯温（抚北将军）：阿黎……

温黎我很想他们。

李伯温（抚北将军）：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李伯温永远不会忘记温黎是怎么成为温家军将军的。

虽然温黎也算是从小在军营长大，但他们免不了会觉得温黎不过是个女娃娃。

温黎从孤身肉搏但排兵布阵，样样做到了最出色。

温黎可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温黎我也想父亲疼爱，兄长守护，做个任性散漫的大小姐。

温黎也想找个喜欢的人，安稳稳的过一生。

李伯温（抚北将军）：虽然做不到安稳一生，

李伯温（抚北将军）：我会陪着你的。

李伯温（抚北将军）：绝不会让你孤身一人。

温黎那若是我没能完成温家的使命，有一天战死沙场了呢？

李伯温（抚北将军）：不会的！

李伯温（抚北将军）：我一定会好好护着你！

温黎那我也定会护着你。

是，他们做到了。多少次温黎命悬一线，多少次他命悬一线，他们都回来了。

可万万没想到，温黎死在了自己下的棋局中，她甘愿如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