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
范劲把他带到了一个训练场旁边的一个林子里,说道:“知道我最大的能耐是什么吗?就是布雷。”
听到这里,燕破岳似乎明白了范劲带他来这里的目的。
范劲叹了一口气,“地雷这东西啊,杀念太重!本来我不想教你,但看你小子这架势,早晚有一天你要上真正的战场。到那时候你不会呀,准遭别人的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旁边的树林,“今天早晨我在这里布了一片雷场,我把我知道的地雷、诡雷都布了一遍。”
燕破岳满脸惊讶,他只猜到了范劲要教他埋地雷,却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把地雷埋好了。
难怪一早上没有看到他的人影,燕破岳一时间触动,感激的话还没说出来,范劲就丢给他一袋拆雷的工具包,沉着说道:“从这片林子里走出去你就会了。”
……
燕破岳提着工具包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树林里,每走一步,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越过一根根细线,脑海里谨记着刚才范劲对他的叮嘱。
“想学会布雷呀,得先学会排雷,体会布雷者的心理,才能知道他的雷该如何拆卸。”
燕破岳此刻对范劲布雷的思路有了一定的了解,很顺利躲过了各种隐蔽的陷阱。
顺着引线,他找到了埋雷的地点,开始用工具拆雷。大部分地雷都顺利拆除,直到最后一个地雷,燕破岳有些看不透。
这个地雷的放置与引线的布置与之前的地雷大不相同,燕破岳迟迟没有动手。
他再次想起了班长的话,“正常雷的拆卸都有规律可循,但要遇到诡雷,就只能靠排雷者的经验和悟性来完成。你的敌人会制造各种假象,所以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布雷高手没有规律。所有的规律都是麻痹对手的反规律。”
燕破岳看着地雷沉思了半晌,开始用手去触碰那块地雷,他记得范劲说过,“保护好你的双手,牢记对所有部件最轻微的触觉,让这些触感都印在你的神经里。”
他似乎感受到了这块地雷的不同,心里有了底。他缓缓用工具撬开最后一个地雷,将零件一个一个地移除。
最终,他完成了拆卸,松了一口气,他正想把回收的地雷拿起来,突然轰地一声巨响,地雷炸开了。
范劲靠在树下哼着小曲儿,听到这响动,便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一会儿,就见燕破岳满载一身白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见他把布下的地雷都带回来了,范进一脸惊讶,“行啊,你小子,这比我估计的还早出来两个小时!”
燕破岳笑了笑,将已经拆卸的地雷放在地上。
刚转身,范劲递给他一个棕色的药瓶子。
“给,吕小天儿亲手种出来的藏红花泡药酒,专治跌打损伤。但这小子怂,怕见了你掉金豆子,非让我交给你!”
燕破岳心里百味陈杂,把药酒接了过来。
范劲转身把地上的地雷收拾了一下,都捡了起来。燕破岳满脸郑重地向他道谢,“班长,谢谢啊!”
范劲一笑,不解道:“谢我?你谢我什么呀?我没什么好谢的。”
燕破岳默不作声,可是眼里却闪着泪光,挡住心底的那股忧伤。
范劲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是时候道别了。他走到燕破岳面前,语重心长道:“燕破岳,你的坚持,让我看到梦想长什么样。我当新兵的时候,比你还玩命,凡事都要争第一。他们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疯狗。后来我就进了战斗班,在一次缉毒任务中呢,碰到诡雷。嘭!雷炸开了,我腰部受伤,从此就被调到了炊事班,一干三年,我真没想到,还能碰到你这么头小野狼。”
范劲笑着摇头,又继续道:“这布雷的手艺啊,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要用。你记住,埋雷的人,早晚有一天会踩中自己布下的雷。”
燕破岳蛮含感激地应道:“是。”
见此,范劲这才放下心来,他抱着一堆雷往炊事班的方向走去。
嘴里却大喊着,“玩命跑吧,别回头!”
燕破岳知道,那话是说给他听的,燕破岳眼含热泪,他擦了擦,心底满是不舍与难过,更是无尽的感恩与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