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眼

老者看清楚她的脸，有些错愕，见她这般，反而笑了。

墨川：看你这样，是好差不多了。

邢云？

邢云手中还抱着没喝完的半坛酒，眼中有些许雾色，锋利倒是不减。

墨川：姑娘莫急，我号仙川，是被那毛头小子请来，救你的。

邢云将信将疑，不过自己能醒过来这事确实蹊跷，看这老头神情，也不像说谎。

老者轻声叹息。

墨川：丫头，你这双眼，和我的一位故人有九分像。

邢云小女无父无母，想来您是认错了。

墨川：可惜，他已不在人世了，若把他带来比较一番，想必他也会惊讶。

邢云仙川君？

墨川：你认识我？

邢云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一枚玉镯，抬头时，眼里蓄满了泪水。

昔日俊朗的容貌，如今苍老了许多，邢云几乎看不到那个爱笑叔叔的影子。

邢云墨叔，还记得小云吗。

墨川并没有回应，但他眼里溢于言表的激动已告诉了邢云全部。

墨川，师父的至交。

邢云儿时脸皮厚，墨川厨艺好，总爱跟着师娘去蹭饭。

他们都没想到，彼此还活着。

邢云将玉镯放到墨川颤抖的手中。

邢云这本是师娘托我带给桂姨的。

墨川攥紧了玉镯。

邢云抱歉。

七门围剿之时，墨川在蓬莱，他正怀孕的妻子因不知情形，急着上华山灭火，被七门之流抹了脖子，一尸，两命。

墨川一夜之间失去了深爱的妻子，和还未出世的孩子。

墨川：这不怪你。

死去之前，能再见这坚韧的眼眸一次，也能安息了。

墨川：没想到，我一时触动救下个女娃，竟叫我再次遇见你。

墨川收好玉镯。

墨川：不说这个。

邢云墨叔……

墨川：和你同行的那个男娃娃，什么来头？

邢云他是玄阳的掌门，墨叔，你问这个做什么？

墨川：他没告诉你，你是如何活过来的？

邢云没有。

墨川：……

墨川平静地，回顾了事实。

邢云听后，久久不能平静。

“那日，他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到我蓬莱的殿外跪着，求我救救他怀里的姑娘。”

“我本不愿惹这个麻烦，但看到他，想起了年轻时的墨川，于是答应一试。”

“把过脉后，我告诉他救不了，他问我为什么。”

“救命的药万分难求，我问他，没有求生欲望的人，就算救回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我看见他的眼里并没有被劝退的神色，也没有对你的愤怒，唯有心疼，我不禁叹息那小公子的深情。”

“他说，若有一线生机，万般困难，皆无问题。”

佟尘那样骄傲的人，怎会放下身段，跪在一个老头的殿外，恳求他。

我邢云，受之有愧……

墨川看着邢云复杂的神情。

墨川：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接受呢。

邢云墨叔，你听说过七刹吗。

墨川：偶有风波。

邢云知道，墨川在没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不会评价，但七刹的名声，估计在墨叔耳里早就烂透了吧。

邢云叹了口气。

邢云我就是。

邢云虽说现在在世人眼里七刹已经死了，可我若终日和玄阳掌门在一起，迟早会被发现。

邢云届时，将会把祸端引到他身上。

邢云我不想。

墨川：这些年……很辛苦吧。

墨川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墨川：丫头，这条路确实不好走。

墨川：可你若想，便去做吧，剩下的不必在意，他会处理好。

墨川：别让墨叔身上的悲剧，再发生一次。

邢云……

想起墨姨，邢云阵阵心痛。

邢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