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超懿)

夜静得可怕，天空中丝毫见不到半颗黯淡的星。

魏都按计划实施，在乌岭上设下了埋伏。万事俱备，只需静候益城军送上门来。

乌岭上人烟本就稀少，今晚气氛更是一度低沉。

注定是不眠夜。

一名侍卫匆匆走进了武都军师司马懿所在的军营之中，向他禀报着最新送来的情报。

司马懿细细地听着，最后一句话让他拿捏着毛笔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乌黑的墨汁低落在雪白宣纸上，蔓延开来。

“马将军被益城军俘虏了。”

这句话久久徘徊在他的脑海中。

按理来说，马超是一个很谨慎的人，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才对。

司马懿千算万算，万万没料到自己完美的计划在这种节骨眼上居然出了这样的差池。

他的神色阴沉了几分。

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沙沙雨声与隐隐约约传来的杂乱的马蹄声交织在了一起。

按照计划，益城军也差不多该到了。

司马懿放下手中的笔，起身。

他不想再管马超有没有被俘虏的事情了，只要计划能正常进行，那又有什么关系？

侍卫刚撩开帷幔，走出军营，便重重倒在了地上。

一支散发着紫光的银枪穿过了他的喉咙。

鲜血如同朵朵绽放的罂粟花，喷溅开来，也溅到了军师棱角分明的脸上。

司马懿还没来得及反应，随之而来的，是第二把枪。

这一枪，同样，准准地穿透过了他的咽喉。

司马懿倒在了地上。

他感觉到意识渐渐涣散，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司马懿的面前，手中握着的枪依然寒光四射。

是马超。

他的身后，千军万马。

益城军与魏都军展开了厮杀，没了指挥的魏都军终是不敌，全部阵亡。

“当年，我的兄弟们的死法，就是如同今天的一般。”马超深色的双眸中异常冰冷。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就是蛊惑西凉王，杀害了他的兄弟们的仇人。

司马懿嘲讽地笑了笑。

没想到终究还是仅存的那一丝对遭到排斥的人的同情、恻隐之心害了自己。说来也是讽刺，自己居然从未怀疑过马超的衷心。

可能自己，本就该行走于黑暗之中，注定属于无尽深渊吧。什么爱与美、光与希望，对自己来说，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吧……

“枪法很准，真不愧是我的学生。”司马懿虚弱地说着，好不容易才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句话。

“一切都拜你所赐。”马超转过身，不再看他。

是啊……都拜自己所赐。

司马懿冷笑。自己本就是罪孽深重之人，双手上不知沾满了多少鲜血。现下，不过是在偿还自己的罪行罢了。

“我只与理想结盟，只与纯洁立誓。”马超索性不再看他，转身。

……

不知道多了过久，夜雨停了。 雨后泥土的清香与浓厚的血腥味混合在了一起。

若是一切如梦，人，何时才能醒来？

“惊觉人生如梦之时，便似大梦初醒。”

司马懿缓缓闭上了眼睛。

困惑自己多年的答案，不攻而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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