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次日九点左右，陈旭扬接徐卫东指示，一身作训服随行至一片已拉上警戒线的荒芜平地。

徐卫东拉了拉帽檐吐出两字“下车”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递给陈旭扬一把95自动步枪“看档案，你枪法不错。检查枪械”

陈旭扬接枪仔细检查完毕，徐卫东一言不发，递给她一发子弹。“实弹？”陈旭扬不是没打过实弹但在警校她打的是靶，而今天这里怎么看也不像靶场，一股莫名的不安从她心中缓缓升起。

徐卫东极其认真的点燃了一支烟，陈旭扬还想问什么却听到一阵脚步声。四名武警战士押解着两个蒙面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走至距离约五米远的地方，摁跪。

纵然看到警戒线的时候陈旭扬心里已多少有了猜测，但当真正确认她还是慌了。一名武警中尉走过来向徐卫东敬了一礼“首长，时间到了”老徐嘴里叼着烟，背对着车朝陈旭扬挥了挥手“距离一米内执行。赶紧的，耽误了时间，你承担不起”

陈旭扬舔了舔嘴唇，将唯一一发子弹摁入弹匣，押解武警同时将三位死囚的头套摘了下来，陈旭扬提着枪一步步往前走，理智告诉她被判死刑的人必然罪大恶极，但那毕竟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她能做到不同情却做不到冷漠，尤其是，这其中一位还是女性。

她首先走到那位女囚身后，缓缓抬起枪口对上女囚后脑，她能清晰看到女人微微颤抖的身体，她又近了一步，直接将枪口搭在了女人后颈上“别动！…好走”她极力克制着发自内心的恐惧，确认足够一击毙命后她闭上眼睛，扣下扳机……

她没有胆量看那人的尸体，回过头才睁开眼一步步向徐卫东走去

徐卫东不知何时已转过身，静静等着她回来，又把一颗子弹递给了她。她颤颤巍巍接下子弹压好弹匣，如背负了万重山一般步履蹒跚，每走进一步女犯的尸体就进上一步，她不得不去直面血腥。

然而比她更忐忑的是那位跪在女囚身边的男人，当他目睹了身边人死亡的过程后再也无法镇静，身体剧烈挣扎，口中也发着一阵阵呜咽，押解武警见状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他恐慌之际回头看了眼陈旭扬，又被武警强行转回，依旧止不住挣扎。

陈旭扬快步走到他身后约一米的距离站定，深吸两口气，举枪定神，迅速扣下扳机。

枪响了，她看着男人一头扑倒在地，心里默默松了口气，收枪、转身跑到徐卫东身前，提高声音“报告！枪决任务执行完毕！”

徐卫东轻轻嗯了一声，拿过她手里的枪放回后备箱，陈旭扬蹲在地上一手叠在双膝压在脑袋下面，一手反复抓着自己的头发。

徐卫东看看她，提了她的小臂把他带起来，推着她上车，然后坐回驾驶位，陈旭扬闷声开口“老徐，他们犯了什么事”

徐卫东顺着车内后视镜看了看她，将两个卷宗递过去，又点燃了一支烟，似是有意等着她。过了许久见她长舒口气合上卷“双喜，古厅云，当年可都是人物”话毕踩下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