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与情感

秋夜渐凉，身体比意识更早感受到季节的转换。

陆卓曦拗不过老张和夏珂两个，看着天也不早了，只好打包了一些水果和小甜品，一行人回到车上续摊。

夏珂虽然是肯定不想回营地继续被圈禁 ，但看着堪堪已过九点，陆卓曦又是这么一个让人担心的状态，实在也是不好再恋恋不舍地继续贪玩。

陆卓曦这个人，他还是有点了解的。长了一个禁欲的样子，内里其实非常柔软，就这么说吧，他要是有孩子，那绝对得是无条件宠溺护犊子的那种爹 。只要他开口，不，哪怕是不开口，只要略微有所流露，陆卓曦一定会由着他在外面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这无关他夏珂本人，纯粹是出于陆卓曦自身的宽厚温柔。

这是一视同仁的慈悲，夏珂明白的。

“老板，那个，我们宿舍十一点就熄灯了，再晚点我就进不去楼门了，” 他自觉得懂事一点，“您也不舒服，要不…要不我就回去了吧？”

知他如嘉文，深深看了他一眼。

陆卓曦刚刚吸过药，呼吸还在调整中，眼神也还十分茫然，灵魂还没有完全回到躯体，“……什么？”

“先生，珂儿说他想回去了，让您也早点回去休息，”老张替他解释，“珂儿懂事儿了啊。”

夏珂被老张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你们来看我，我已经特别开心了。可别因为我，再让老板的病严重了。”

嘉文捂脸，“那你以为我们真就是单纯来看看你吃个饭这么简单的啊？”

夏珂只觉得嘉文来这一趟，说的每句话都像有点内涵，“……那还有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你——”

“没什么，嘉文在逗你，”元神归位的陆卓曦拦住嘉文的话，“确实不早了。你吃好了没有？”

夏珂忙答：“吃好了。吃得可饱呢。”这一顿吃得风卷残云，半桌子的肉都是他吃的，属实有点报复意味了。

“瘦得已经足够上镜了，还是得好好吃饭，”陆卓曦说，“那老张，咱们送珂回去吧。”

这指示一下达，车里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就回去了？”

这还是头一次见识老张和嘉文思维同步，这边两个也有些惊诧。

“还有事吗？”陆卓曦问。

“可是，陆总，咱们不是得告诉——”

“没关系。回去处理。”

“那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啊！要我说，先生，咱们得去露个面——不对，您不用露面，我把珂儿送进去，在他们宿舍转一圈，我倒要看看是谁欺负咱们家孩子。”

“那个，叔，倒是也不用啦——”

“真要是为珂好，反倒应该低调，”陆卓曦摇摇头，“珂在营里会被注意，肯定是已经流露锋芒。如果再多张扬，让珂显得太特殊，还会招来更多麻烦。老张，你这护着他，也是护得有点不理智了。”

在前排识相闭嘴的嘉文默默系好安全带。

多说无益。

车子发动。回程比来时要安静许多，除了怕吵扰到陆卓曦，大概是因为分别又在即，大家都各有心事吧。

回到营地，又是那几个所谓内部人士来接。老张和嘉文下车去客套，陆卓曦留在车上，嘱咐夏珂几句。

“允许范围内，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别让别人欺负你，也别去招惹别人。”

“是，老板，我知道。”

“不用有压力，开心就好，没有KPI需要你去完成。”

“……噢。”

陆卓曦看看时间。是太晚了，再多说几句，就要凌晨了。

“给我发信息，”他说，“你太久没联系我了，我会担心。”

“不是故意的，老板，”夏珂哭丧着脸，“我最近太累了，每天回到床上，还没等摸到手机呢，就已经睡着了。”

陆卓曦笑，一笑又爆发一串咳喘。

“好，明白了，”他说，“那你就自行掌握吧。反正多数情况下，我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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