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嫔18

温宜揉着朦胧的双眼，还没从酣甜的睡梦中缓过来，愣着眼看漆黑夜幕中的花火。

曹琴默也是抬头，心中难以名状的悲伤。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后宫的女子就如这烟花，绚烂得给人一种长久不灭的感觉，却在瞬息间说没就没了，只留下寂静的天空。

富察贵人说的很对，曹琴默无家室、无美貌、无特长、无法继续生育、黑历史一大堆，能有今日，算是幸运。只要皇帝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宠爱曹琴默，她只能在几方势力的夹缝中求生。

音袖见曹琴默出了神，叫到：“娘娘。”

曹琴默垂了眼眸，言：“走吧。”

回到了钟粹宫已晚，明日正月初一，六宫拜见皇后太后的礼仪是不敢怠慢的。曹琴默安顿好温宜就歇下了，不料却是孤枕难眠，想起宴席上祺贵人的刻薄言辞，心口的气就难以平复。从前一起忍到现在，难道将来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不，不能再忍下去了，谁都不能伤害我的温宜，皇上也不行！”曹琴默咬牙自语，攥着被子，快到天亮时才入了眠。

第二日曹琴默晨起时，因昨夜睡得少，眼下乌青明显，施了好一阵脂粉才看不清痕迹。

锦心拿一件藏蓝色锦缎绣迎春宫装替曹琴默换上，曹琴默瞥见前日翻看的账本还丢在桌上，问道：“怎也不收起来。”

锦心道：“都是奴婢不好，昨日除夕事多，忘记整理屋子了。”说罢，便要去收。

曹琴默道：“算了，搁那吧，待会儿请安回来，我再看一会儿。”

锦心边答应着，边帮曹琴默系着斗篷的丝带。

“走吧，新年头一天，别迟了。”

众妃在皇后处请过安，又忙与皇后一同到寿康宫向太后请安。

曹琴默来寿康宫并不勤，记得上次来还是乌雅婉柔初入宫的时候。寿康宫正殿的万寿石是皇帝孝敬太后的，石形庞大，大若一株榕树，看似肆意生长，却显洒脱自然，搁在这寿康宫的院子里，也不觉拥挤，和那栏前深红的朱漆、殿后浓密的绿荫，相辅相成，好似石头原本就长在那里似的。

且说皇后与诸位嫔妃按着礼仪规制排成阵型，恭候太后之命。待竹息姑姑道：“众小主入寿康宫觐见”这才进到室内。

太后身体并不十分健朗，带着病气也不时常见嫔妃，多半都是在侧殿安息殿传见。今日太后着暗色锦缀衣，梳着藏蓝钗钿，不甚华贵，却十分庄重，精气神也也比往日要好。

嫔妃依次按位分高低拜见太后，之后各自入座，又听殿外太监唱道：“皇上驾到。”

皇帝穿着明黄色龙袍，想必是刚下朝，向太后请安：“儿子给皇额娘请安。恭贺皇额娘新春大吉。”

众妃又参见皇帝，这才坐定。

皇帝道：“这几日天气愈发冷了，皇额娘的身子如何了。”

太后道：“左不过是老样子，那些药还是继续吃着。”

齐妃笑道：“太后娘娘今天气色好，一点也看不出病气。”

太后道：“大年初一，人总不能病恹恹的。春天到了，‘一年之计在于春’；你们都还年轻，要多为皇帝绵延子嗣。”

众嫔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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