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来景仁宫时,四下俱静,仅几只扇尾鸽耐不住寒,飞到景仁宫来,虽更暖些,但还是被冻得咕咕叫。
晨起时确比昨日冷了些许,曹琴默稍稍整理墨色轻缎丝绒外套,见众妃都还未来,便独自安静坐着。
“曹姐姐来的这样早。”曹琴默一惊,回头发现是莞嫔。虽惊疑,却还是起身行了平礼客套一二,一脸关切地问:“昨夜妹妹没事吧。”
甄嬛微微抬高了声音:“是年氏放的火,皇上的意思是全权交由皇后娘娘处理。新岁快要到了,了结了她,曹姐姐的一桩心事也尽可以了了。”
曹琴默心里咯噔一声,强撑着笑容,不让甄嬛看出自己的失态,“莞嫔妹妹别说笑,姐姐我哪有什么心事,年氏的事情,姐姐我不好多置喙,咱们听从皇上和皇后的就是了。”
甄嬛还想继续挖坑,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这一大早的,你俩在这说着什么悄悄话呀?”
曹琴默转头,看见笑着走来的敬妃,忙行礼笑道:“昨个儿碎玉轩走水,莞嫔说,幸好人没事。”
敬妃不搭理曹琴默,只上前关切莞嫔道:“没事就好。昨日本宫可担心死了。”
莞嫔道:“多谢姐姐挂心,我没事,眉姐姐也只是一些皮外伤,温太医说不打紧。”
敬妃这才放心下来,与莞嫔说些年末的琐事。
待嫔妃们陆陆续续差不多都来了,皇后才最后出场,曹琴默如坐针毡,可皇后却只字未提昨夜的事,只与众人谈笑。曹琴默心中琢磨着莞嫔方才的举动,突然惊觉莞嫔巧舌如簧,就算自己不向皇帝谏言诛杀年世兰,莞嫔也能颠倒黑白,让皇帝坚信自己想杀了年世兰。
“端妃到——”江福海突然出声,打乱了曹琴默的思绪。
待到端妃入座,皇后才正色道:“昨夜之事,事态严重,不可姑息。年氏指使太监肃喜火烧碎玉轩,本宫必将严惩。废年氏答应之位,冷宫安置。”
皇后这话说得愤恨决绝,没有转圜的余地。曹琴默闭紧嘴巴,努力降低存在感,什么意见都不提,冷眼看着周遭,嫔妃形态各异:齐妃幸灾乐祸,只恨不得甄嬛和年世兰同归于尽;莞嫔垂眼,镇定自若;欣贵人直接恨声道:“皇后娘娘仁慈,若换做是臣妾,早就给她个一刀两断了。还容得冷宫给她待。”
端妃只是说道:“年世兰罪有应得。”
出了景仁宫,曹琴默刻意避着莞嫔绕路走,一路都在想事情,突然听到有宫人说倚梅园的红梅怒放,十分惊艳。
曹琴默顿时两眼放光,本想去折几枝红梅回来插瓶,却又觉得红梅过于刻意,于是只折了普通的白梅。
回到钟粹宫后,曹琴默无言,只在梳妆台前的首饰盒里挑来挑去,音袖见状便说:“皇后娘娘与年氏积怨素深,如今竟肯放她一条生路?年氏若是活着,会不会对娘娘不利?”
锦心盯着曹琴默手上的动作,思索后说道,“宫里多了谦贵人,莞嫔也是如日中天,皇后娘娘或许是想驱虎吞狼?”
曹琴默叹气:“年世兰现在算什么虎呀,就算她还有出冷宫的本事,也绝对斗不过莞嫔。”
皇后让年世兰苟活,无非就是在皇帝面前故作姿态,反正年世兰的仇人很多,必不会让她好过,皇后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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