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澹台烬有好几天的时间都没有见到阿音,不管他怎么偶遇,总是偶遇不到,甚至在找上门的时候,也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见不到人。
又一次吃了闭门羹,他在院子里,神情落寞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走了。
隐在窗户后看到这一幕的阿音心中有点儿不是滋味。
叶夕雾进来的时候,阿音还在发呆,她走过去,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院子里,发现什么都没有,就问:“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澹台烬。”
“他刚刚来过?”
“是啊。”阿音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叶夕雾道:“你也躲着他好多天了,他找你也是正常的。音音,告诉你个好消息,灭魂钉已经差不多成型了,你再继续努力一把,我们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叶夕雾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苏苏。”阿音似乎是犹豫了许久,这句话在口中反复咀嚼,才说出来,“我们是不是该给澹台烬个机会?”
叶夕雾一愣:“什么机会?”
“给他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
那样凄惨的身世,那样的成长历程,一丝温暖也没有的人生,成魔才是他的救赎吧?
叶夕雾沉默地看着阿音:“你开始同情他了?”
“不是同情,我只是觉得不公平。”阿音抬眸看着叶夕雾,“世道不公,他生来邪骨,却又遭受那样的对待,普通人尚且都会走偏,何况他……”
“他生来邪骨,更容易走偏。”叶夕雾叹了口气,接上她的话。
阿音道:“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不能改邪归正,我们再杀了他,好吗?”
“好。”
不过是耽搁一点时间罢了,耽误一点五百年前的时间,只要最终能改变或者杀掉澹台烬,并不会影响五百年后的结果。
她的目的,只是拯救仙门而已,换一种方法,如果更有成效,也不是不能接受。
*
澹台烬头一次在批阅奏折的时候犹豫了,“杀”字已经写了一笔,他却停了下来,看着笔尖的朱砂滴落,他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不写了?”
阿音的声音响在耳边,盯着奏折的少年帝王倏然抬起眼睫,黑沉沉的眼睛里染上光亮,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阿音。
良久,他低声道:“你不是不让我写吗?”
阿音点点头:“你还挺听我的话。”
澹台烬勾了勾唇,找了个自己都不信的理由:“我怕你揍我。”
“扑哧——”阿音笑出声,矮身坐在桌上,“澹台烬,我来跟你商量个事情。”
“什么?”什么事能让她用“商量”两个字?她不是一向霸道得很吗?
“我帮你找一根情丝,让你知道这人间的喜怒哀乐爱恨离别,如何?”
澹台烬:“不要,这些都是累赘。”
“真不要?”阿音微微前倾身子,细细地盯着他,“若是觉得情感是累赘,你为何费尽力气模仿萧凛呢?”
“我……”
“澹台烬,我再养你一次吧。”
“什么?”他心中剧动,“你在说什么笑话,我如今都成年了,还需要别人养吗?我养你还差不多。”
“你成年,只是身体长大了,澹台烬,你没有被好好养大,我补给你,好吗?”
澹台烬白皙的手指抓住自己的衣袖,玄色衣衫衬得手指白的发亮,不知为何,他心中鼓噪难安,眼眶竟然也有些发酸……
若不是他没有眼泪,他都怀疑自己要哭出来了。
这程音音,真是讨厌,平白无故突然说的这是什么话,让人难堪极了。
他仰着头,亮晶晶地看着她:“你想养,就养啊。反正你想做什么,我又拦不住。”
阿音笑了,为这少年的口是心非。
卷卷儿:这是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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