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长月烬明-澹台烬15

澹台烬脖子都低得有些累了，阿音还没扒拉完，他索性坐回去，任她在自己脑袋上扒拉，笔下一个又一个红色的“杀”字诞生着。

阿音找了半天，没找见，有些沮丧。

“这就走了？”澹台烬头也不抬，语气凉凉。

“不走干嘛？难道在这看你动动笔就杀了一堆人吗？”

“你觉得他们不该杀？”

“想解决问题，也不止杀人一种办法啊，你为什么非要选这种？”

“解气。”澹台烬语气稀松平常，似乎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揍啊！”阿音道，“既不残忍，又很解气。”

澹台烬：……有比我办法的好一点吗？

阿音看着他突然有些好奇：“澹台烬，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怎么戾气这么重？满身杀气。”

“你关心？”澹台烬抬眸，看着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光亮。

“就是好奇，不说算了。”她挥挥手，准备走人。

那只手却被澹台烬抓住，他轻轻握着她的手，动了动食指：“我讲给你听。”

“也可以不说……”阿音觉得手心被他搔了一下，有些痒，有一股想起鸡皮疙瘩的冲动。

澹台烬却拉着她，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讲述了这些年的遭遇，他像牲畜一般任人欺凌，像破布一般被人丢开的童年，他拼尽全力，在淤泥中摸爬滚打，苟且偷生的岁月……

他说着这些，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语气淡然得让阿音觉得害怕，又为他凄惨的经历感到坐立不安：也难怪他会走偏，这样的人生经历，他能成长成什么光风霁月的人才奇怪。

“怎么？同情我了？”澹台烬含笑看着她，“觉得我可怜了？”

“没有。”

澹台烬冷哼一声：“我这样的人，就该承受这些，不值得同情，是吗？”

“我没有这么说。”阿音待不下去了，想离开这里，再听下去，她会动摇自己的心。

澹台烬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开口道：“我人生中唯一一次感受到别人的善意，竟然是你满脸防备地给了我些吃的。”

阿音转身，看过去，澹台烬坐在华贵的王座上，一身玄衣，掩在光影里，低垂着视线，看着自己的手，满身落寞。

他抬眸看过来，女孩站在光亮中，就像那夜的破庙中，捧着一颗夜明珠站在门口，破开黑暗，给了他一片光。

自嘲地勾了勾唇，他的声音阴冷中透着些许暖意：“即便你的善意，是出于对我的畏惧，也已经难能可贵了。”

阿音落荒而逃。

她谨记自己和黎苏苏来到这里的使命，却还是控制不住在少年帝王的目光中产生动摇——他看着她，竟然带着依恋和虔诚，甚至是，在他还没有情丝的时候。

门口的女孩逃也似的离开，澹台烬看着微微晃动的门，苦笑一声：“你竟然妄想她会为了你心软，真是荒唐。”

可是，即使荒唐，他也执着于年少那仅有过的一点儿光。

可怜，又可悲。

卷卷儿：感谢2023-4-7 18:00至2023-4-8 18:00的会员，今天加3更，这是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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