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摄氏度 春分

蓝石纹

苏蓝沉当然是给爱人打电话，打一个去往水路，且永远都不会接听的电话。永远。

那本蓝石纹的本子，完好无损地躺在被芯里，被柔软包裹。像冬日早餐店门口，怀抱婴孩的母亲，还含糊着唱着眠歌。

松夏美子小姐的灵前，有位女士哭着哭着忍不住唱起了《樱花祭》，这是从前松夏思念外婆时，经常唱的一支曲子，没想到如今她也要用这种方式祭奠美子。美子走了，苏幻妍也不见了，这可叫她怎么活？

祭坛前，正上方是松夏小姐的照片，照片是彩色的。松下跟父亲说过，我不喜欢黑白，因为一个代表生，一个代表死，这都不是人可以左右的，我不喜欢被命运扼住咽喉的感觉，不喜欢什么事都被别人左右。

所以，告别仪式上彩色代替了黑白，是松夏美子少有的一个实现的心愿。两侧有荷花灯、花篮、水果，松夏美子小姐静静地躺在水晶棺材里，仿佛只是睡着了。

“你滴松夏滴什么人？”云中君过来，递给一柱香，等待祭拜的片刻，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甚至还有些蹩脚的中文问道。

“在季露女子高中，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松夏走了，我也很难过，叔叔您节哀。”

“你…”有电流在云中君脑海里辉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滴男同学是苏幻妍？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们已经三天没有联系了，校长也找不到他。就连…”

女生因紧张而发抖，一袭军装的云中君，没有流露何种表情，却看起来很是威严。

“就连什么，别害怕，接着说。”

云中君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女儿的灵前搞起了“问询工作”，也不顾在场有多少亲朋。

胜负欲和好奇心，使得他没办法再缓缓图之，那份联络员的名单，一共3人，他有印象的，就只有苏幻妍了，他必须早些设法弄清楚。否则寝食难安。

女生看着云中君殷切且期待，艰难地摇摇头，一副这跟我没关系，全因受逼迫才这么做：“我签了保密协议。”

云中佐野没生气，依旧温文尔雅：“没关系，王小姐，你看看这个，不用着急给我答复，想通了三日后望江楼见，你来了，我便当你接受了我的条件。”

“唉，叔叔您还是…多保重吧。”

女生转过头，从云中家出来，直至走到喧闹的菜市场，才松散了些辫子，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条件是要答应的，消息也是要给的，至于真不真嘛……得，他且自行判断吧。

女学生爽利地在支票上填了一串数字。后天的望江楼，等着吧。

约莫30秒后，苏蓝沉自动挂断了，并切断电话线路。苏蓝沉慧眼如炬，这电话线是特殊材质做的，里面藏了监听器，正好趁这个功夫喊个师傅修一修，便有机会装反向监控。

下午提着陈记冬瓜糖回去时，苏蓝沉看到地面撒落一些操作的电缆碎片，半点寥落的，反监控苏蓝沉已经安排妥当。

苏蓝沉去里屋橱柜里拿盒子，又瞥到那副刺绣的画，没什么特别，就是留白多些，再普通不过的“年年有鱼”的好寓意刺绣了，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

苏蓝沉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哪里容易被房东几句话就唬住了，她看了一眼窗外，心想，还是明日子时再来看吧，现在恐隔墙有耳，隔窗有眼。

苏蓝沉还就不信了，再高倍的望远镜、再敏锐的听力，能强过她憋气半小时赤脚踩地板缩成毛毛虫去看那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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