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试炼

魈：我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是否有着足够的分量。

魈：我所求，只她安好，眼中有光。她能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哪怕是一刻，也胜于世间万物。

空：那么你的爱，是否过于卑微了呢?

空有规律地敲打着扶手，俯视殿下孤傲而立的仙人。早在他们出发前，他派去的眼线已经带回了他们欲与他交涉的行程。

如果他们能够给荧以足够的保护，那么夺走荧的记忆防止她被卷入这场斗争，绝不会是他最后的押注。

达达利亚：他们带着荧来了。

魈垂下眸，早已料到达达利亚与空联手一事，他是由达达利亚带来深渊的，与空一番交谈后，他终于给不出空想要的答案。

他爱她深切，却不知自己到底于荧来讲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她或许是一时兴起，他从来不敢向这个光一般的女孩儿奢求过多。

空：……岩王帝君亲自前往么?

空：看来，他们或许和哥伦比娅一样，把荧当作了推翻「天理」的工具。

指尖一挥，一个少女身形的深渊法师从黑雾中出现，空简单交付了几句，少女消失。

空：我给你时间。

空：我希望你能给出应付。

空：让我明白，把荧托付给你，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的抉择。

……

莫娜：是深渊法师!

钟离：这……应当是深渊那位派来的使者。

少女娇俏一笑，赤脚踩着茵茵草坪，简单的向钟离行礼。

“殿下有令，只允我将这位小姐带入，二人则需在此等候。”

莫娜：魈呢?

“嘻嘻，这便是……殿下对那位上仙的考验了呢……”

莫娜：不行，不能让你带走荧。

莫娜将搀扶着的荧紧紧护住，占星盘结出法阵，欲攻击少女。

少女掩唇娇笑，深不见底的瞳色没有一丝光亮。

“奉劝二人谨慎行事。若你们配合，那位上仙通过考验，自会将小姐安全带出。”

“但若不配合……”

钟离：罢了，他们不会伤害旅者。

莫娜：这样贸然行事，风险还是太大了。

神秘的深渊，在她的所有占卜范围之外。

钟离：我相信魈。

钟离：也相信旅者。

少女还是保持着渗人的笑容，伸出双手，扶过莫娜身边的荧。

正欲离开，低哑的声音从少女身后传来:

钟离：不过他若真的下手……

钟离：那我便不得不出手了。

深渊的少女顿了一刻，小心翼翼地扶着昏迷的荧进入了深渊的空洞。

……

空：那么，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空看向魈身后向他走来的少女身旁搀扶的荧，眉眼间自然地投出柔和。

他接过荧，将妹妹柔软的身躯护在怀里。少女扭身消失在黑雾里，他们和魈之间升起一道冰冷的屏障。

是要试炼吗……

魈紧握住和璞鸢，警惕着查看四周环境的变化。

平台的中间上升出一个赤红的牢笼，魈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和震惊。

牢笼中束缚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前段时间失踪的朋友——派蒙。

派蒙原本光滑的皮肤被烙上重重印记，似乎饱受着致命的煎熬，痛苦地挣扎地，理智一丝也无。

她的额上，金黄色的印记若隐若现，那是王座的象征……

魈呼吸一窒，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既然是试炼，为什么要把这些展露给他看。

忽然，他的脑海中投出荧抱着他哭泣，无助地向他诉说着失去派蒙后的自责和痛苦。

如果他也离去，她会不会也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可他们不都终究会分离吗。

魈苦笑一声，就算那样又如何，只要他能护好她，在她澄清的眸子里能有自己的身影就行了。

空透过视野空洞望去，见魈不为所动地立着，饶有兴趣地将关押派蒙的牢笼降下，随后开启了试炼。

魈的身边，凭空出现数头被深渊法师操控心智的丘丘岩王，嘶哑地怒吼着，大有将他撕碎之势。

魈皱眉，他并不觉得这场试炼仅仅是测验他的实力这样简单。

果不其然，成群结队的丘丘岩王中，有一只的背上……驮着神情冷漠的荧。

什么意思……

这样的情形明显在他的意料之外，魈实在不能理解空的用意，在混沌的干扰下，他甚至不能识别那丘丘岩王的身上是否是真的荧。

来不及犹豫，为首的猛兽已经发起了攻击的号角，魈不得已迎战，却是处处避开着「荧」所骑的那只。

是她的气息没错……

可是，空放心地怎么会把她送到试炼场来?

魈拿不准，在一瞬间的恍惚中，被尖锐的爪牙划破了手臂，鲜血泊泊涌出，他紧盯着陌生的「荧」，难道……空的用意就是让「荧」干扰他的心智么……

“……魈。”

“救我。”

「荧」的声音僵硬地发出，似乎是被人从身后操控的木偶一般，向他发出求救。

是她么……

魈一边抵挡猛兽的袭击，一边向「荧」不断靠近。贴近她时，「荧」的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持起天空之刃就向他刺去。

完全没有料想到「荧」会对他发起攻击的魈躲闪不及，被天空之刃刺破了另外一只手臂。

魈：……荧。

他忍着剧痛，喊着她的名字，试图能找到一点破绽。

「荧」却不解的歪歪头，轻轻的抚摸着丘丘岩王的头颅，向魈发起了第二次攻击。

那柄无可造假的神武出现在认定主人的手上，荧的身份就已经坐实了。

是她。

魈紧捂着失血的伤口，随手扯下布条裹住，横枪扫出一阵风刃，将试图从身后偷袭他的猛兽击退。

腰侧又是一阵刺痛，和璞鸢挑开还留在身上的剑锋，荧的身躯被风元素震开，魈害怕伤到她，平稳的风护着她落地。

但荧又露出一抹挑衅性的笑，随后再次进击着，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魈只得躲避着她的攻势，一边清理着猛兽，却又唯恐伤到她分毫。

一柱香的时间下来，魈的身上已经上上下下有了十几处伤痕，全身变得血肉模糊。

此时的试炼场上，丘丘岩王的尸体已化作黑烟散去，只留下二人对峙着。

魈的眼中始终带着柔和和宠溺，面对爱人的刀剑所指，他心知要战胜她才能通过试炼，但他又如何舍得伤她。

直到他终于招架不住荧的攻击，对巨大的冲击力弹到石壁上，后背遭受了粉碎性的压迫。

魈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微笑着抬眸，目光落在逆光走来的荧身上。

那是他熟悉的脸庞，他朝思夜想的脸庞，上面却是一副陌生儿冰冷的神情，欲将他置之于死地的冷笑。

魈认命的收下了武器，他如何不是荧的对手，但空就是掌握到这一点，让他无从下手。

他紧盯着荧那张精致的面容，欣赏着爱人的容颜，却意外发现她的眼角挂着一颗闪闪发光的……是泪吗?

荧举着剑就要断送他，魈的目光却始终不肯挪动一分，举在半空中的手臂却突然顿住，最终缓缓落下。

天空之刃咣的掉落。

荧跪坐在地上。

荧够了。

荧哥哥，够了。

看到她颤抖着双手，不断拼着一个破碎在记忆里的名字，却始终念不出口。

xiao——

石壁降落，空的身影随之出现，身后跟来数个草系治疗法师，上前检查着魈的伤口。

空：我没想到。

空：确实没能想到——

空意味深长的看着释然的魈，再望着无助、眼神空洞的荧，心中的罪恶感顿时喷涌而出。

空：荧，抱歉。

空：我承认，他配得上你。

空蹲下身，解除了施在她身上的法术，将储存她记忆的光瓶犹豫着递给了魈。

空：你，赢了。

空：带着她走吧。

空：最好，你以后也不要让我失望。

魈颔首，从他的怀里接过昏迷不醒的荧，唇角勾起宠溺的笑容。

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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