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钱

约见的地址有点远，李叶佳打车前往拍摄地时又路过了跟刘耀文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赌场，发现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业了，门口的落叶被风吹得堵在门口，不知在那里堆了多久，一直到这个新的春天，也没有人来清理。春天了，又是春天，上上个春天他也是忙着拍片来着，也是像这样不算顺利，尤其不顺利的是遇到了一个他永远看不透的人，李叶佳也不清楚那个人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也许自己在那个人眼里只是一个好骗好欺负的小朋友形象，但是作为回报，那个人在他心里也已然是一个骗子形象了，这算扯平了吗？这些想法只停留了短短几秒钟，转过下一个路口时，李叶佳就从那里抽离了出来，转而开始思考这个地方本身就有点绕，司机是不是故意绕了远路。

“我们不是每天都在这里的，”拍摄对象有点拘谨，是个年轻的小警察，“而且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拍的。”李叶佳这一两年又拍了不少作业，对沟通交流这种事愈发轻车熟路，笑着说：“没关系啊，我就是为了拍你而已，怎么样都可以，真实一点就行。”“哦…好啊，我该怎么配合你呢？”“哦对这样吧，”李叶佳环顾四周，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一台小相机，还有三块电池，“我带了个小相机过来，如果我在你旁边你会觉得不太自然的话，可以自己想拍点什么就拍点什么给我，对我都很有用的。”有点大懒支使小懒的嫌疑，但李叶佳这两天忙着跟导师捋开题报告的修改建议，目前只找到这一个能灵活变通又不至于太干瘪的工作内容来做，反正时间还早，能不能拿到可用素材都有去筹备其他东西的退路可选。在生日前的一两周内，李叶佳和其他绝大多数准备毕业设计的大学生一样，不停地鼓起勇气跟导师讨论、修改、复盘，以及装孙子和点头称是。在连续问了自己三天“我一定要从这里毕业吗”之后，李叶佳终于迎来了一年一度隆重的生日。大家都忙着毕业，特地抽出时间来聚餐看电影已经算是相当奢侈的事情，李叶佳也很识相地没有去打扰室友们。也正因如此，收到导师对开题报告修改结果的肯定时，他正坐在去南山的地铁上，晃晃悠悠，并且还得坐很久。当年在南山许愿后的确发生了些好事，他勉强开始相信这里灵力的真实性，这趟行程一方面是想重新许愿，另一方面，也算延迟还了还愿，心诚则灵，晚一点神仙又不会怪罪。就是不知道当时的许愿锁有没有被清理掉，实际上他自己也记不清具体写了哪几句套话，反正应许尽许，能求则求，方方面面都涵盖了一下。最近实在是忙得晕头转向，人都爬到了半山腰的平台上，他才徐徐反应过来该跟那个小警察说一声，实在没甚可拍的话也不用硬拍，具体的流程都已经确定，接下来按照自己这边的方案进行就可以。他手里捏着新买的锁头，沉甸甸一个，刚把话编辑好要发出去，对面却抢先一步先发来了两段视频。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好像有点没意思，不是说要真实嘛，所以我就如实拍了。”画面看得出拍摄者不怎么会找角度，就是很随意的随手拍，李叶佳倚在栏杆边上，顺手把耳机的音量调大了三格。“其实我们的生活也挺枯燥的，危险吧也挺危险，你突然让我拍我也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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