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早上看到那个人的感觉又席卷而来，那种怪异的引力总算找到一个合理解释，原来是那时候的玩伴，但就算家人和朱志鑫反复提及，他也对结婚不结婚这件事毫无印象，自己这个当事人竟比身边人还糊涂健忘，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在他们眼里原来是女孩子形象，又或者从来都不知道。“叶佳我们走了。”来的时候觉得尴尬，临走又觉得时间飞逝，估计是与朱志鑫谈话内容太过离奇的缘故，李叶佳总有些意犹未尽，心中还总介怀着刘耀文身上那种奇异的吸引力，无形无相，匮乏的言语也描摹不出，这种感觉从未产生过，让他有些不安，但潜意识里又无法将其判定为坏情绪。

两家三家，在每一户停留的时间都不算久，看来看去几乎都是陌生人，李叶佳逛着逛着就只想赶紧回家去躺下玩手机，逃离这个无聊又尴尬的流程。“妈，我们还去哪家啊？”其实这家那家他都不认识，问这种话也无非是估算一下还要多久才能回去。“等下就去最后一家了，从这家出来以后就去。”大概时间稍晚了些，在这一户也没停留很久，李叶佳就又跟着家人往街那头走，听长辈们讨论说也不知道这家人回来了没，而他自己只盘算着这几天该做点什么解闷儿。遇到那家人是在对方家门口，街口的那一家，刘耀文还是就跟在一行人最后，小心地把视线放在李叶佳身上，而后者也和早上一样，扫过一眼就匆促地躲闪开来。大人们话家常是来不及搭理小孩的，两个人肩并肩跟在所有人身后，跟前面交谈热络的大人们对比鲜明，设若没有连续两次的眼神接触，气氛或许还不至如此尴尬，以及，有一些微弱的情绪正小范围地蔓延开，只是还不便被讲出口。走进房间的一小段路比从城市回这里还漫长，李叶佳感觉自己越走越焦灼，但临上台阶却发现身边的刘耀文突然消失了，一低头才看到台阶太窄，两人通行的话必然要挤在一起，所以刘耀文闪到身后让他先走。戏剧的是，好不容易保持住的良好形象在下一秒钟差点全盘崩塌，脑子里只顾着想刘耀文在身后这件事，却忘了看脚下台阶，第一步就被绊了个趔趄，他在半秒钟内想好了无数个悲惨结局，还来不及做心理建设，胳膊就在半秒钟后被稳稳地扶住，一转头，是刘耀文瞪大了双眼站在那里，脸上的惊惶不比自己少。“没关系吧？”刘耀文说话声音很轻，手也在李叶佳站稳后很有分寸地松开，惹得李叶佳分神去疑心刚刚的触感是不是错觉而已。“不好意思啊，”身后的人又开口补充，像是特意要给李叶佳解围，“当时铺台阶的时候没怎么算过高度，所以踩上去会有点不方便。”“啊，没事，”李叶佳头摇得像是要把大小脑搅和在一起，“谢谢。”又跟前几家差不太多，李叶佳坐在旁边当吉祥物，不过没有那么舒适，因为刘耀文也沉默着坐在不远处，两个人谁也不挑起话头，就这样安静地划出一小片范围，与长辈们隔绝开。“哎，我怎么记得耀文小时候就和叶佳认识来着？”不知是从哪个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耀文奶奶突然对着自己和刘耀文这边发问，李叶佳这才又和旁边的人对上眼，相顾无言，话头很快就被自己奶奶抢了过去：“认识，不是还要结婚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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