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忘了呢?”李叶佳这会儿倒是考虑周全,看样子是任何可能性都要准备一下才罢休,而丁程鑫揉揉眼睛,似乎是有点食困:“你也不要忘,这样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什么跟什么啊……”真是很无厘头的回答,但李叶佳隐隐地感受到某些东西在心里不受控地萌生出来,如同碎裂的大人面具,如同头顶被吹散的尘埃,河流载着花瓣流去,终点似乎是他心里的某个地方。“回去吧,”丁程鑫起身拍拍尘土,“再过两三个小时要放学了。”
回学校后的事没甚可赘述,发现自己总也回不去后,李叶佳愈发觉得生活稀松平常起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是回去的预兆,反而让他格外松弛,于是他变成高三生后的第一个周末,也只是普通的一个短假期而已。朱志鑫抓着他兴师问罪一番,正气势汹汹的时候,被他掏出的薯片哄了个明明白白。李叶佳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橘红的夕阳光从车窗倾注进车厢,又是一阵困意袭来,春困会防不胜防地钻进每一个角落。半睡半醒里,他还在想下午的落花与流水,想着周一回来要跟丁程鑫一块儿好好学习,以及,耳畔嘈杂的车声人声外,还模糊地回荡着临走前自己问丁程鑫的那句话。“我们真的会成为好的大人吗?”而丁程鑫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字句清晰地回答他:“你一直都是,也许在你眼里我也一样。”一觉无梦,他睡得格外平静,没有现实与想象交织的情景,再睁眼时,看到的却是熟悉的天花板,顶灯没关,窗外已经大亮,显得灯光有点鸡肋。睡得浑身酸痛,脑袋也昏沉,李叶佳脸皱成一团,爬起来看手机,发现已经早上九点半,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睡了整整一夜,手机上是同事打来的无数个电话,最后一条信息是说帮他请了假,记得回来补正式流程。“呃……我回来了吗?”又或者说,自己真的去过了吗?明明去的时候是在学校的教室里,而醒过来为什么会是在自己的房子?文件和电脑也和提前下班那天一样,没有变动过位置,就那样堆在书桌上,令他更加摸不清时间究竟是怎样流逝。他当机三秒,忽然醒过神来,原来是梦啊,原来是梦吗?回到现实本来是件好事,但他似乎挤不出太多积极的情绪,这梦太真实也太漫长,但仔细想想这种事的确过于离奇,或许只是在梦里才有可能发生的。这种怅然若失的后劲很像他小时候听过的那个谣言,说其实哆啦A梦的结局是他们都不存在,大雄只是一个自闭症儿童,其余的人都是他的幻想而已。以为得到,复又失去,一切并不会复原如初,正如同那句“热势褪尽,还我寂寞的健康”。李叶佳晃晃脑袋,好让自己冷静一点去接受现实,接受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这件事,眼下的自己仍旧住在租来的小房子里,并没有成为事业有成的什么人,也还是做着那份时间不定的工作。那个小小的手机还压在箱底,充好电打开,一切都还是那个样子,班主任、数学老师,还有朱志鑫和严浩翔勾肩搭背的照片。都还是模糊而青涩的模样,他手指往后翻动着,突然手机铃又响了起来,大概率又是同事,他多少还是有些低落,懒得抬头去看,随手就接了起来。下一张的确是贺峻霖,棒球帽斜戴在头上,李叶佳把手机举在耳边,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他在梦里天天都听,每天都被声音主人挤兑那么一下:“我说,这周末到底去哪里吃啊,你昨天不是又忙着加班呢吧?干脆换个工作好了,再不济咱俩一起喝风。”李叶佳被这声音晃得坐在地板上发愣,手却还机械地继续往下划动。下一张呢,下一张会是什么呢?后面的照片直直闯进他眼睛里,是丁程鑫,这没有错,但是照片里的丁程鑫似乎和梦里的不同,照片里的他不是背对着镜头。十七岁的丁程鑫穿了一件浅薄荷绿的卫衣,没有看镜头,而是转过头来看着镜头后李叶佳的方向,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露出来的一只手,指尖捏着一片被揉碎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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