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

怎么什么都没拿？”李叶佳一边打量种类纷繁的饼干货架一边问刘耀文，但被问话的人似乎不愿意做什么反应，把半个下巴埋在围巾里，甚至连眼皮也不怎么给面子的没抬起来。“之前想来买什么来着？”他猜测刘耀文大约是不开心，虽然理由还未明，但李叶佳暂时抛却了对这种情绪因果关系的探索，将手轻轻撑在购物车侧面细而圆润的金属边上，抬起头凑上前去盯着刘耀文看，企图引起刘耀文的注意。超市里拥挤异常，李叶佳贴在刘耀文身侧，眼前是刘耀文长而平的睫毛，以及此刻略显慌乱但依旧亮晶晶的上目线。耀文什么时候比自己高了，还高了这么多，李叶佳后知后觉才发现这件事，刘耀文宽阔的肩膀大约跟自己喉结的位置齐平，而在李叶佳记忆里刘耀文还只是个跟在自己后面吵吵闹闹的小孩子来着。这个方法十分奏效，刘耀文不得不侧过脸来瞥李叶佳，之所以用瞥这个字，是因为他只跟李叶佳对视了一两秒，就感受到李叶佳打在他脸上的鼻息，太痒，可李叶佳的身体挡着，他抬不起胳膊挠一挠脸颊，只好又别过头去。“没有什么想吃的。”当然是胡乱编的理由，李叶佳没有顺势把话题进行下去，而是按照自己的猜测继续引向另一个方向。“不开心了吗？”刘耀文还是没说话。“啊…可是那怎么办呢？我们不买东西的话，等一下我去帮浩翔提袋子好了。”浩翔这两个字像是某个触发机关，刘耀文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一下，嘴角也连带着抽了抽。“哥你买吧。”“那我们去买曲奇。”说着话李叶佳就往前走，刘耀文又沉默下来，推着购物车随李叶佳的脚步慢慢挪。“这个好像挺好吃的哎，”李叶佳从很靠上的一层拿下来一袋，看起来是抹茶蔓越莓口味的，“要吃吗？我多拿两包好了。”刘耀文垂着眼睛摇摇头：“没什么想吃的。”“你看一下这个嘛，这个呢？”“都行。”李叶佳皱皱鼻子，又凑到刘耀文跟前，小声地说：“下次只有我们来好不好？这次我不是故意的嘛，明天？还是下周？我们两个人来。”刘耀文心中积压的乌云终于被风吹散了一些开来，风从他耳边刮过，催他赶紧说出“好啊”这两个字。“那就这样决定了哦…真的不生气了吧？这个要不要，里面有榛果的。”李叶佳手里的曲奇又换了一种，这次是群青色的包装，他作势就要往购物车里放，还没怎么弯下腰，就被刘耀文抓住了手。刘耀文用手心包着李叶佳拿曲奇的手，拉到自己眼前，看起来像是在研究配料，或是检查生产日期是否新鲜，但李叶佳只觉得刘耀文手心温度太高，惹得他手背的胎记也滚烫起来。“挺好的，再拿一包。”

结账最终还是和丁程鑫严浩翔一起去的收银台，刚被李叶佳哄好的刘耀文看到他们俩，心里忽然又不自觉的有点别扭，想方设法避开跟他俩的视线接触。可惜躲避归躲避，他自己移开视线容易，却实在没办法控制其他两个人，他眼睛盯着购物车里各种瓶罐盒袋，余光总觉得有一道视线断断续续地投过来。很快李叶佳就证实了他的想法，应该是那两包抹茶蔓越莓曲奇被放到收银台前后，李叶佳突然开口：“丁程鑫看什么呢？”也许是自己先入为主，刘耀文听到这个名字总还是带了一些敌意，只有一点点，这小小的想法使他进入了不动声色的攻击姿态，好应付对方说出什么让自己更不高兴的话。“没什么，耀文的围巾很好看，刚在路上就想说来着。”这是刘耀文没有想到的发展，他原本以为丁程鑫会说你弟弟好内向好腼腆，类似这样的话。“当然了，”李叶佳得意起来，眉毛轻轻上挑，“是我送的呢。”“哪里买的，我过段时间也去买一条。”刘耀文抬起眼看李叶佳的后脑勺，心情复杂地等待他的回答，这种复杂是一点忐忑混着一丝期待，大概是这种程度的复杂。“是我抢到的限量哦，买不到了，这是只有耀文才能享受的待遇，别太羡慕。”现在倒是不怎么复杂了，先前的心情被李叶佳的话催化成了稳定而令人感到柔软的一瓶试剂。

手背滚烫的触感久久未消，李叶佳耳边甚至偶尔还会响起因为刘耀文用力捏住而变形的塑料袋发出的滋啦声。刘耀文就在隔壁，慌乱的上目线、到自己喉结的宽阔肩膀、被自行车把磨出薄茧的手心，都在隔壁。他有些说不明白这酸涩的、苦中回甘的感受来自何处，亦或是没有直面的勇气，因此打开刘耀文门的那一瞬间他也只组织好了一个话题而已。“耀文啊，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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