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耀文啊，在做什么呢？”刘耀文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屏幕上是还没结束的游戏，在他抬起头的一秒后变成了阵亡界面。“怎么了？”他倒似乎没怎么在意游戏，手机虚虚地拿在手里，抬起头看李叶佳。“啊…没什么大事，你先打完这局再说吧。”“不用，”刘耀文按下锁屏，“本来也要输了。”话到嘴边只差唇齿协作就能说出口，李叶佳却意外地理清了缠绕纠葛的情绪。让他难眠的那些心绪像海岸浓雾，此刻终于在刘耀文的目光下消散而去，他发现心头的重量原来源自于失衡的天平，刘耀文那一端不知何时已向他高高倾斜。这突如其来的醒悟打得他措手不及，不易察觉的表情变幻也被刘耀文尽收眼底，至于是否参透了背后的原因，就另当别论。“在学校里有交到很好的朋友吗？”这是李叶佳原先准备的话题，这些天他总以为刘耀文那时的反应是因为他们交际方式的差异，总以为刘耀文缺少朋友而过于在意自己，这样的落差或许让刘耀文感到失落，但他错了。“哦…有吧，哥之前不是让我多交朋友来着吗？”“昂，也对。”相顾无言，安静的空隙里传来刘耀文游戏战败的声音，显得有些诙谐，跟1988里绵羊的叫声效果大差不差。“但是我都没见你跟朋友一起玩呢。”“也一起玩了很多次…没有告诉过你。”这原本就是李叶佳想要得到的答案，明明就是，但欣慰混合着更多分量的酸涩，在他体内被煮得沸腾，煮成一层新建起的隔膜，阻挡在他们两个之间。无论刘耀文种种行为背后的原由是否与他的猜测相同，天平的倾斜都透露着危险的信号。刘耀文有新的朋友是好的，有与自己隔着距离的生活也是好的，李叶佳一边在心里默念这些空话，一边尝试着摸匀那层隔膜。“但是他们跟哥不一样啊，好像真的不一样。”刘耀文说这话时语气平淡，眼睛却专注地看着李叶佳，企图在对方同样淡定的表情里琢磨出一点破绽，尽管他都不知道这破绽会是什么，“哥说的我都照做了，但也不会有什么波动，这没有办法。”李叶佳没有说话，垂下眼睛，补齐了隔膜的最后一块缝隙。

升高中前的假期没有什么课业压力，刘耀文要么呆在家里看剧打游戏，要么沿着他往常走的路线骑车，偶尔还会跟以前认识的朋友出去玩一下——李叶佳让他多认识的那些。但李叶佳似乎愈发忙了起来，几乎每天刘耀文半睡半醒抓起手机时，都能听到李叶佳出门发出的响动。起初他们还聊上一两句，李叶佳会说自己要去补习班或者上自习，后来连这道工序也省了去，刘耀文的日程线与李叶佳相交甚少，也不清楚李叶佳每天究竟在做些什么，他猜测李叶佳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关注自己闲散的假期生活，权当他是在为艰苦的高三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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