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空旷的隔间。
那是一条丑陋的虫子。
它趴在细细密密如同蛛网般错落的银丝窝上。
头顶翘起两根黑乎乎的触须,正一耸一耸挺动。
圆滚滚的身体近乎惨白,布满着一圈圈眼睛状的圆形花纹,鼓动的瓣嘴正吐出泡沫似的粘液,搭在一根线上,随后扯出一根新的丝线。
很难想象故事中令人瞎想的梦妖会是如此的丑陋不堪,或者说本该美丽而善解人意的妖精从始至终不过是梦中的产物。
“是你闯进了我的梦?”
風艾卿轻轻戳了戳梦妖凹凸不平的脑袋。
它的触须动了动,忽的探起上半身,如同一条昂首挺胸的眼镜蛇,粘粘的软足搭上風艾卿伸出的那根手指,有点痒痒的。
云簇已剑出半寸。
梦妖崎岖不平的皮肤不似看上去那般粗糙,它是软的,蹭过手臂的感觉像是搓过一段麻布,让人忍不住出手捏了捏。
比想象中要有弹性,像是健硕的耕牛厚实的皮毛,手感还不错。
狐狸呲着尖牙,威胁的意味展露无遗。
但風艾卿却对此不置可否,他慢悠悠的感受着掌心的触感,似是新奇般又搓又揉。
而这肥嘟嘟的妖怪也不知是无法还是不愿反抗,只任着这孩子心的长老为所欲为。
它欣长纤细的触须缓慢的翘起,但很快便无力的垂落。
它或许想说什么,梦妖的语言很简单,却没有人能理解。
于是这有口难言的苦便伴随着糟糕的情绪一同传递了。
風艾卿只感受到一阵莫名的疲惫感席卷全身,心中似压有巨石千斤,如负屈衔冤般的沉闷,分明胸前空无一物,却依旧压抑地叫人喘不过气。
于是这“小哑巴”虫吃的黄连到底有多苦他算是明白了。
哪里是肆意妄为敢来窥探他的梦境,分明,是在向他求助。
“原来你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風艾卿轻轻点着它晃动的触须,调笑道:“而是吃了颗苦胆。”
“如果我帮你的话,你能回报我什么?”
说者无心,風长老或许没有发现,在他道出这段简短的话语时,一双殷红色的,如同干涸血浆般沉淀的发黑的眸子投来一束诧异而阴郁的寒芒。
但很快的,那双眼睛闭上了。
云簇归鞘,所有的一切思绪似乎都在搭扣的一声“咔哒”中归于虚无。
而当那双深邃的眸再次睁开时,它主人动荡的心境早已归于平静。
晏和深吸一口气,执剑的手悄然移至前胸,在心脉交汇之处重重一锤。
似是想要压下什么,又像只是个简单的警告。
给我安分点!
狐狸抖了抖耳朵,转头过来,只可惜这只向来敏锐的妖怪还是迟了一步,它甚至无法探查到哪怕丝毫的端倪。
而这段小小的插曲也很快便如同稚子翻看的历史书页般被随意的略过。
梦妖的触须微微扬起,它虽不是什么强大的妖怪,却不负其名,能够编织栩栩如生的梦境,即便不能言语,依然能在梦中将心中所念表达地淋漓尽致。
不过转瞬的愣神之际,意识却已然被拽入梦境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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