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西这么多年来,征战沙场,过着刀尖舔血般的日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但都不致命,他身上最严重的伤在腰上。
那是很多年前,他刚当上将军时,受了伤,躺在床上养伤,那日,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和副将二人,他喝完药躺在床上,副将突然走进来,说有要事禀报。
他未有生疑,副将避退左右后,忽然走上前来,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朝着他就狠狠刺下去,好在他虽虚弱,但身为刀口舔血之人对危险敏锐的反应并没有变,在匕首将要砍上他胸口的那一瞬间,他侧过了身子。
终究晚了些,锋利的匕首砍伤了腰侧,令他大惊的是,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
刀上有毒。
他蓄着力,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副将当场击杀,可这时,毒也已经渗透全身的血脉,任凭他再如何遍寻名医,始终无法全部拔除。
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他身上游走,与他血脉合成一体,再无法去除,腰侧的伤口始终没有恢复,时不时会提醒着他,他已经时日无多的事实。
大夫每每替他来诊脉时,都隐晦的提醒他,若是安心静养,还能多活几年,若是再如此操劳,无疑是自损寿命,他的身体,他岂能不知,可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若是此时停下来,将前功尽弃,之前付出的心血,为此牺牲的人,都将毫无意义。
于是他只是摆摆手,吩咐大夫必须将此事吞进肚子里,不可与人言。
他原以为副将此举是受人指使,自己之前做的动作可能已经露了馅,可后来才查到,副将是别国的奸细,此举只是为了杀他,而让大梁军队无主,这让他不免放松了口气。
如此,便能说明,他当年所做之事,还并未被发现。
他撑了这么多年,那狗皇帝竟然就这样死了?
仇恨在他心里压的太久太久,已经生了根,这陡然一放松,病重又卷土重来,翻覆着他每一根神经。
他已然撑不住了。
可事情还没完,大梁内乱,受伤的是无辜百姓,江山可以被颠覆,但须得有能者居之。
他的事情还没做完,他不能就这样倒下。
顾宁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良久,才缓缓道:“你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她心中一直很清楚,不论是说真正的顾宁因她而死,还是说他背负这些年的仇恨,桩桩件件,都是赵安宁和整个赵家欠他的。
他背负了这么些年,本该由赵安宁承受的仇恨,也落下了一身病的结果,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她自己去面对吧。
顾宁站起身来,看着慕容西苍白的脸,在昏迷中也紧皱着的眉头,她弯下了腰,对着慕容西鞠了一躬,真心实意的道:“谢谢你。”
她走后,慕容西睁开眼,看着顾宁的背影,眸中变化莫测,最后还是缓缓闭上了眼。
心腹走进来,朝着慕容西躬身道:“将军。”
“她去了哪里?”
心腹咬咬牙,道:“小姐要去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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