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他将她娶进了门。
薛含烟有些郁郁寡欢,出嫁那天心不甘情不愿,似乎在等什么人。
到最后并没有人来。
坊主得了钱,将她尽数一切都转交给林成彦。
林成彦目光移向别处,面露回忆之色。
“进门后,我便收回了以前的纨绔性子,遣散了家中所有小妾,只留下了我夫人和她。”
“一年后夫人意外离世,家中就只剩下她了。”
“娶进门的两年里,她常常一个人呆着,终日在水厅里弹琴,曲调皆是断肠湘。”
玉盘走珠,时而清脆高昂,时而婉转哀鸣。
亭内露月光,影布石上。
“她不爱说话,我便常常与她聊天。”
“同她讲诗词论歌赋,斗棋论事。”
“后来我们有了孩子。”
林成彦目光里满是悲伤,只听他缓缓道:
“可惜天命不如人意,孩子早年便夭折了。”
素裹银装的雪地里,没了孩子的母亲面色枯弱,没有生气,呆呆地默默地流着泪,一滴两滴,落在薄雪里冻成了冰。
身旁的男人撑着伞,轻轻抱着她,仿佛在搂着易碎的珍宝。
“林…林成彦……”
“含烟,我在。”
一字一句,僵硬道:“我们…和离吧。”
我们和离吧。
他愣了,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
他盯着她的眼睛,迫切地寻找着什么,想要从她漆黑无光的眼里找到些什么。
爱也好恨也好痛苦也好,可最后什么都没有,回应他的只是一池幽寂无波的深潭,诺大的石子也击不起浪花。
最终放弃了,临她收拾东西出门时,他出来送了一程。
白天碎碎堕琼芳,漫天大雪纷纷扬扬,留不住她想走的心。
她转头冲他笑了笑,一如当年在大殿上那副模样。
她慢慢从他的视线里淡出。
林成彦收回目光,“和离后她重回乐坊操起了旧业,我时常去看她,她却从不愿见我。”
慢慢的,约在乾昌二年,我便不再去看她了。
“江大人,她的事我前两天听说了,我与她相识一场,又曾与她和离,定然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我害了她。但我们分别以后的五年里,在下并未见过她,若是想害她,又怎么会在五年后下手?”
“可我断然不会这么做,我如此爱她,又怎能狠下心去杀她?”
他目光炯炯,站起身来,语气有些恳切:“劳请江大人明查此事,还我,还她一个公道。”
江正尹连忙扶住他,“林相不必担忧,在下定会秉公执法,明查此事。”
沈风南在一旁用下巴支着扇子,神色晦暗不明。
一旁的江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啊,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是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了。
蝉叫声不绝于耳,吱个没完,一阵又接着一阵,气势像极了滔天的海,退涨潮汐的浪。
所以,在他们分别的五年里,在薛含烟身上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又或者说,薛含烟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
为什么在出嫁时犹豫,盼望着什么?
为什么入门后郁郁寡欢,终日只知弹琴奏乐?
林成彦如此爱她为什么要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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