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糖·冀北

“绘梨？！”

那个人鱼少女又一次出现，上次见到她还是一年前的事情。

人鱼那头银色的长发变长了一些，像上次一样，出现在校园附近的她鱼尾会变成一双纤细的腿。

她站在校门口来往的人群中间，回过头看向呼唤她的砂糖。那双淡红的眸子看上去依旧很精致，不同的是，她的眼睛变得有神了许多，似乎不像之前那样郁郁寡欢了。

“恭喜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人鱼的嗓音也变得沉稳了一些，但还是纤细的。

“你还在！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砂糖欣喜若狂地冲上去想抱住对方，却还是像一年前那样，直接穿过了人鱼没有实体的身影。

“终于，所有兽人都变得幸福起来了。”人鱼含笑缓言，那笑容温润细腻，仿佛有着足以融化冰川的魔力。与第一次在水族馆与她相见时的冰冷气质完全不符。

“我好久没听你唱歌了。”砂糖满是欣慰，虽然还在为无法触碰她感到惋惜。

她的笑意加重几分：“我很久没唱了。虽然很想现在唱给你听，但是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

“还有，一位兽人，没得到美满的结局。”

“诶？”

砂糖马上就明白了她说的是谁。

“冀北……冀北吗？”砂糖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我得走了。小糖，今晚，你要回到那棵大榕树底下，把这个埋到树下。”

人鱼将手伸向砂糖，摊开掌心，躺在她手心上的，是一枚墨绿色的鱼鳞。

砂糖抬手，捏住了鳞片，瞳孔骤缩。

拿到了，真的拿到了，能触摸到的人鱼鳞片。她垂下头，细细观察着这枚有着细腻纹路，看上去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的鳞片。

“为什么……？”她抬头，却发现人鱼已经不见踪影。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砂糖带着鳞片，在傍晚来到树底下。

秋风萧瑟，树枝上挂着的残缺丝带随风起舞，脆弱得仿佛下一秒便会化作毫末，一点不剩。

“埋到树下，要埋多深呢……？”砂糖半信半疑，在草地上刨开一个浅坑，极其不舍地将鳞片放下去，用土埋上。

她蹲在坑前，等待。

……

“都快天黑了啊，什么也没有啊。”

她起身，望着平坦草地的另一边，夕阳缓缓离开视线，天也跟着暗了下去。

埋得不对？她俯下身，想把鳞片挖出来再埋深一些。

就在她指尖触及地面的一瞬，眼前亮起刺眼白光，一时间让她失去了视野。等亮白消散之际，重新睁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大榕树底下了。

她狐疑地看向四周。这里不就是，自己曾经跟冀北一起住过的，冀北家门口的那条街道吗？

街道的布置还保持着几年前的模样，砂糖猜想自己会不会是经历了一次时空穿梭回到了过去，低下头看看自己，却又还保持着刚刚的模样，她还穿着那件洗得都快起球的花影社服，身上的伤疤也没有减少的样子。

沿着这条突然出现在她脚下的街道，砂糖缓缓地，走到了熟悉的住宅门前。

住宅内听起来一场嘈杂，砂糖竖起耳细细听着，慢慢明白了一切的她，寒毛直竖。

“哟？就你还敢跟我们拼命呢。”

砂糖透过窗户，看见了屋内令人寒颤的景象。

五六个穿着同样黑色校服的男生围成一排，咄咄逼人地靠近站在墙边上的少女。砂糖再定睛一看，那少女有着一头粉色的长发，扎成两束，头顶毛茸茸的兔耳无精打采地垂下。

……冀北！

砂糖只想立即动身闯入门内，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一种直觉告诉她：如果不制止的话，眼前的这个冀北，会死。

“可恶……！”砂糖咬牙，取出钥匙打算开门，却发现门已经反锁。她抓上门把手使劲扭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这扇门，哪怕用藏在鞋底的刀片在门面上划拉开几道划痕也无济于事。

这扇铁门在初中时代为她和冀北拦住了很多麻烦事，砂糖怎么也想不到，现在这扇门会反过来把自己与冀北隔开。

“小糖走了，我也没什么可让你们剥削的。要来就来吧！”

粉发的少女视死如归。

砂糖看着窗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心急如焚。

再错过这次赎罪的机会的话，她就没理由继续活着了。

“刀……”她下意识想做出拔刀出鞘的动作，却双手落空。

唐刀在手的话，就能打破窗户跟那道防盗网了。可惜那刀早在解决掉组织之后就没再带着了，可偏偏是现在……砂糖后悔自己因松懈放下了唐刀。

她再怎么敲打大门，再怎么嘶吼，屋内人都充耳不闻。仿佛她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过去的自己因为胆怯懦弱，没能在这时挡在冀北面前。现在的自己，一定可以救她吧。

“给我开门啊！！！！！”

握住了什么，砂糖恍惚间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这熟悉的手感与被她自己亲自改造过的纹路，就是那把唐刀啊！

“救下她，我就能带她回到象牙塔，回到你身边。”

人鱼的声音，直直灌入大脑，宛如在耳畔低语一般。

砂糖愣神片刻，抿起双唇，失去焦点双眼闪过一瞬光芒。

“上吧，最好让整个世界为你们的爱意喝彩！”

砂糖默认了人鱼的宣言，动作娴熟地抽出刀刃。她眼神一凛，刀锋舞起，冷硬的刀身几乎是毫无阻碍地将玻璃窗连带防盗网一同刺了个对穿，砂糖持刀的手往旁一扭，刀身随之横转半圈，厉狠地将破口扩大了一圈。

没办法再扩大开口，但是足够了。

让全世界喝彩吧；不是为了兽人，而是单纯为她们两人喝彩吧；让全世界为象牙塔的光芒喝彩吧。

特制的糖果穿过破口，落在了冀北身前。

下一刻，砂糖直起腰杆，背对冀北，面朝那帮暴徒举起刀刃，尖锐的眸光逐渐坚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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