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糖·尔皙

“喂，听说了吗？前段时间很火那个XXX又有新闻爆料，又一个明星对外承认自己的兽人身份了！”

砂糖背着单肩包行走在正午喧嚣的街市，路经街边行人，总能听见话题类似的争论。

拍某某某影视剧的某某大牌演员，或者火爆全网的流量明星等等爆出兽人身份，诸如此类。组织被铲除一事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年，而兽人在事件平息后某夜突然闯入群众视野，在当下网络通讯过于发达的时代，“兽人”一词登上各大搜索网址的热搜，并且连续数月稳居榜首。可想而知，这是一个世界性的话题。

砂糖淡漠听着这些对于世人来说不可思议的话题，并不是漫不关心，只是觉得本该如此。

平静，甚至，有种莫名的不安。仿佛冥冥之中还有一丝黑暗在伺机而动。

“诶，走过头啦。”

左肩上挂的背包突然被一股劲拉住，砂糖被迫停下步子避免被绊倒。她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才看见是尔皙扯住了她的包。

“想什么事呢？走路都能发呆。”

“抱歉。”她道歉，但比先前随意很多。

尔皙笑笑，将眸子眯成一条好看的弧线。熟练地抓起她的手，迈开步子。

“等我多久了？”砂糖已经开始习惯对方不经过询问就拉起自己的手了。她跟上对方，并肩同行。

尔皙耸肩：“半个小时吧，你下班可真磨蹭。”

组织的事情平息后，他们回归了正常的大学生活。尽管经济压力秋安完全可以承担，但砂糖还是照例在咖啡厅打工。而对于尔皙来说，等待她下班无疑是最煎熬的一段时间。

“是你太闲啦。”砂糖在为自己总让他等待自责，却没表现出来，反倒是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挖苦起来。

“我可不闲。”尔皙翻个白眼，抬手去使劲揉乱她的头发，“你啊，别再让我等那么久了。”

虽然，其实只等了几分钟来着。

“知道了知道了。”她草草应和，退却身子想躲开那只手，奈何对方还能腾出一只手来拉住自己，只能任由自己的头发被他揉乱。

下班，两人结伴到就近的饭店享用午餐，这一活动已经成为两人常规的日程安排之一了，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在社团外见面的时间。

不知觉间砂糖适应了与恋人相处，说不上甜蜜，只是与恋人相处的时光很舒缓，这就够了。更多时候，她感觉尔皙更像是一位特别的挚友。或者他们之间的感情实在难以用人类现有的名词定义。

他们找到一家普普通通的餐馆，在靠近窗台的位置面对面坐下。来这里用餐不是因为菜色多么特别，只是因为，便宜，而且足够安静。

“你还穿着花影社服，去上班了都不换吗？”尔皙捧起刚被端上来的冰饮，捏着吸管搅动杯内冰块。

砂糖卷起衣袖到肘间，这是她穿着社服用餐时才会有的习惯性动作：“习惯了，就穿一穿。倒是皙回社团了都懒得穿社服呢。”

“哦，无所谓。”尔皙放下杯子，将胳膊肘搭在桌面，托腮淡言。

秋季末的风已经有了些许冬风的凌冽，砂糖不喜欢这样的气候，花影社服看似单薄，实则非常保暖。

她看看尔皙杯中冰饮，虽然已经熟知对方完全不惧寒冷，但还是缓缓叹息。

“啊呀，只要你足够好动，可以全年过夏天的。”尔皙看穿她心思，调侃道。

“我累坏啦。”她垂下耳朵垂头趴上桌面，“上班什么的已经足够折腾我了，没时间陪你打篮球真抱歉。”

“明明你打不好也学不会来着。不用勉强。”他转眸看向窗外，将话题转向另一处，“你哥哥不是前两周从国外回来去当健身教练了？钱不是问题吧，为什么还在那么辛苦地打工。”

“哦……”听到这些话砂糖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辛苦一点总没坏处……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尔皙止了话，不是不关心，只是对这对兄妹情况略知一二，无需多问。

说不上关系差，但就是不像正常兄妹。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砂糖看上去对此很是苦恼，“组织事件平息后他去了国外说是还有些残存势力需要处理，那期间我跟他完全没有联系……突然间回来，我有点……”

“你不是应该有很多事要跟他说?”

“是的，只是。”砂糖略显烦躁地抖抖耳朵，“哎……感觉事情太多反而不想处理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家人相处更合适。”

尔皙扬眉：“那么——”

“算了，不说他了。”砂糖很快对这个话题感到厌倦，打断了对方。

两人简单吃点午餐便离开了饭店。他们打算往市中心的地下商城走，毕竟已经好几周没像这样出来约会了。

“不过夹娃娃什么的，也差不多腻了。小糖，我在想要是可以的话能一起去旅行就好了。”

旅行……

脑海中一些对应的场景不经思索地涌现出来——初秋海滩边的晚风与遥远的篝火晚会；彻夜通明飘香四溢的美食街；还有自己当时一直很担心会融化但其实根本不会的冰糖葫芦……诸如此类。

“像之前国庆假期去旅行那次吗？”砂糖歪头看向他。

“不，比那个，更亲密一些的。只有我们两人的旅行。”尔皙目视前方，留给砂糖的侧脸扬起轻快的笑意。

“亲密”两字从尔皙口中道出，不知为何有些许违和，砂糖眨眨眼，红着脸将视线移开。

“怎么了？好久没看见你脸红了。”尔皙不会放过一瞬她流露可爱的表情的模样。

“我以为你还不太想跟我，走得太近。”砂糖瞟他一眼，两人视线交汇片刻她又匆忙别过头，故意把话说得含糊不清，“毕竟相处一年了，连接吻都没试过。”

是不是不该说这些的？砂糖后知后觉，对自己脸上烧起的，久违的灼热感到痛心疾首。

“噗，哈哈哈……”尔皙见状哭笑不得，又下意识伸手去掐一把她那红得只剩冒蒸汽的脸蛋，“我可以理解成是，不亲一口不愿意跟我去旅行的意思吗？”

“不，不是啊！”

砂糖恼羞成怒，扯住头顶的贝雷帽加快步子从他身边跑开，只恨那顶帽子没大到能整个人躲进去。

“诶？小糖，我开玩笑呢……”

砂糖捂紧头顶猫耳，奔跑速度不减，将恋人玩闹似的呼唤抛在身后。因为她不怕，不怕自己会像之前那样，不回头去看，喜欢的人就会突然消失。

他会一直追在身后。

“我错了我错了，小糖别跑！”

多好啊……这种安心的感觉……终于远离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你自己追不上！……啊——”

突然从腰后环上来的双臂紧紧圈住，她惊呼一声，还来不及蹬腿挣扎就被整个提离地面。

再也不怕他找不到自己了吧。

“说谁追不上？小野猫。”尔皙脸上仍挂着爽朗大方的笑，单臂搂着怀里的人，还不忘了抬手屈指点点她鼻子。

“野，野猫——？”砂糖听罢又羞又恼。

“好好好，家猫！”尔皙急忙改口。

“那也不行——！”

她举拳砸到对方头顶，尔皙吃痛地叫嚷起来，虽然那一拳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力道可言。

“疼啊，小家伙，挠人这么有劲，回去剪了你指甲。”

砂糖皱皱鼻子：“喂，那没了指甲，遇到坏人怎么办？”

尔皙翻个白眼，又捏捏她鼻子。

“笨。我不会帮你啄走他们？”

“我……！”砂糖看着对方的脸，半天，才把剩下的话挤出来，“……算了。”

也好吧，反正，只要两人互相追逐，就没什么敌不过的了。

“皙。”

“嗯？”

“我们可以永远保持这样的吧？”

“当然了，小糖。都经历过8次轮回了，已经没什么能将我们割裂了。”

圆满了，自己的一切，跟他的一切。

砂糖合眸叹息，心满意足地钻进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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