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岩不移，川流不息（25）

幽香袅袅，是钟离闻过的犀角香，其中还多了别的味道，想来申鹤还在其中加入了什么。

青年与他面对面盘腿坐在蒲团上，熏香拂来，竟有几分昏昏欲睡。

“不用担心，睡过去就是了。”

申鹤的声音冷然，却让钟离的意识在混沌之中越来越不清醒。

……

“咳、咳咳！”

身姿俊挺如竹的男人捂着嘴猛烈地咳嗽，一吸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就更加难受了。

他身边体型健硕的猎户给他拍了拍背，看男人气息平复了一些，他严肃的神情才有所缓和。

“今年秋天似乎格外寒冷，我看你近来脸色不是很好，应该注意，不要还穿得这样单薄。”

“往年我并不畏寒，只是今年不知怎的，秋风才起，就觉得将要入冬了。”

男人摆了摆手要他不用这么担心，他到底是男子，身体虽然比不上他这位常年在山林里打猎的老朋友，但也不能说羸弱。

但最近确实总是头晕乏力，大概是天气转换太快，着了风寒也说不定。

等男人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了，他们就穿过一条小道，往巷子里走去。

此时傍晚，天幕阴云密布，看不见一点落日余晖，猎户暗道，这是要变天。

“早先春时我便说把捕到的那只赤狐扒了皮毛，给你做一件狐裘，省得入冬了天冷地寒受不住。可你心软，把它养在了身边，后来却一直没见到了。”

说到那只赤狐，他颇为可惜。

那赤狐体型适中，皮毛鲜艳有光泽，只尾巴尖那里有一撮墨黑的毛，要是拿去卖也能有一个好价钱，但男人说它有灵性，就给留了下来。

“要说万物有灵，那只小赤狐怎么不来给你报恩？”

他这玩笑让男人露出了笑颜，脸色也比刚才好看些，“呵呵呵，如今一日两人，三餐四季，也应满足——咳咳咳！”

这突然的剧烈咳嗽声把猎户吓了一跳，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衣，“钟离，把我的衣服给——”

“先生，我看天色向阴，特意出来接你。”

清亮微哑的声音传来，不像猎户有些粗犷豪放，也不像女子那样娇柔，说不上非常动听，却让人心痒难耐。

那人从巷口拐出来，容颜美中带着飒飒英气，模糊了性别，身材高挑却不会让人觉得消瘦，用一根素雅的木簪把乌黑青丝绾起，衣着朴素但不减半点风华。

见到的第一眼，就会觉得这样的人不该出现在这座地处偏远山林的小镇上。

应该长在富庶人家里。

对方把手中的厚披拢给钟离穿上，温柔仔细地给他系好系带，又把他冰凉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捂暖。

“先生，我今天做了羹汤，喝了就会暖和，先生我们回家吧。”

眼睛闪亮，一副想要男人夸赞的模样。

钟离眉目间是淡淡的温柔和喜悦，全是对他眼前那一个人的。

“让你费心了，我买了肉酥饼，记得你爱吃。若陀，我们先走了。”

若陀咧开嘴笑了笑，“恐怕过几日就有一场秋雨，雨过以后更加寒凉，切记注意身体。”

“你也一样。”

“有我在，自然会照顾好先生的。”

“那就再好不过，不然学堂里那群小崽子可就撒了欢了。”

若陀目送他们相伴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那是钟离一个月前明媒正娶的妻。

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就连若陀，也只见过两次。

这次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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