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天罚(一) 脉象。

东方曜淡淡道:“夫人顽劣，今日也吃了苦头，守城使还要同她一般计较吗?”

施离笙出了雁回塔后，司马懿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对着玄衣少年血红色的眼瞳，不辨喜怒的神情，后背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方才对夫人可是大不敬，若按以往教主性格秉性，自己可是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今日教主竟然一反常态地用这般缓和的语气同自己说话，已是格外开恩了。司马懿颤抖着身子道:“教主明鉴，属下不敢。方才只是同夫人开个玩笑罢了……”

此时此刻，东方曜眉头忽然深深皱起，他的眼中迸发出难以控制的戾气，汹涌而至的气流顷刻间将司马懿击倒在地，少年眼中杀气森然，宛若那一日在朝影城门灭世之景。

司马懿豪不怀疑自己会被发狂的教主剁成肉泥。

“滚出去。”他听得东方曜这样说，顿时觉得，如听仙乐耳暂明。

东方曜骤然捂住心口，神色愈发苍白，眉宇之间透出些许痛楚难忍之色，忽然一下子倒在榻上。

刚巧此刻白起前来禀报教主事务，见此情景，大惊失色道:“教主，教主，你怎么了?”

“来人!唤太乙!”

少年身躯冰凉，呼吸微弱，宛若下一秒就要消失。

垂垂老者颤巍巍走到榻前，兀自拜了一拜:“拜见我主。”

太乙如今已在天魔教待了许多年，自昔年无意之中被东方镜俘虏此地，知晓当年之事内情的他，心甘情愿留下为昔年的云盟主效力。

他将手搭上少年的腕侧，而后祭出银针，扎了几个穴位，少年悠悠醒转。

太乙的神色不由惊了一惊，拱手拜道:“几日不见，我主竟……”

榻上的少年面容苍白，却骤然出声:

“白起。”

“属下在。”

“你们先下去。”

白起拜了一拜，屏退左右退下。

见四下无人，少年语气平直道:“说罢。”

太乙面带惶恐:

“我主脉象竟虚弱至此……”

多年以来，除了三年前教主曾被正派诸人合力围剿，导致元气大伤之外，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东方曜伤成这般模样。

东方曜他一直是那般冷漠而又强大，担任着天魔教的守护神。

若他一倒，后果可谓是不堪设想。

少年面容略显苍白，神色却是淡淡的:“无计可施了吗?”

“我主您三年前于紫竹林中筋脉尽毁，全靠当日天魔功练成，霸道的天魔功力强行将任督二脉打通。但朝影城一战，我主体内有一股力量凝滞了天魔功的运作……气血受阻，故而身体孱弱。可那日这武林之间，分明没有能伤我主之人，我主何以伤的这般之重？”

太乙记得真真的，那日教主入魔，那些正派老儿自顾不暇，分明未曾有人靠近教主半步。

少年垂了眸子，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你可曾听过天罚么？”

就在这时，天上骤然响起一声惊雷，冥冥之中，似有风暴酝酿，似是上天的警告，东方曜眼底讥讽之意更甚。

这天底下的确未曾有能奈何他之人，只除了上天。在天意面前，尘世之人从来显得如此渺小。

他唇角浮现讥讽笑意的瞬间，眸光骤然迸发出寒芒来，苍白无力的病弱之态便被眼底的锋芒掩盖许多，几乎让人忘了他本身的孱弱。

太乙大惊失色:“难道是，天命孤星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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