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梦境(二) 梦与现实。

玄衣少年从梦魇中醒来，睁开双眼，耳畔响起少女明快俏皮的声音:"阿曜，你回来了。"

恍若隔世。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只能千方百计想要抓住她的笑颜，却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今她回来了，就在他的身边。

他抬眼瞧着她，施离笙此刻言笑晏晏，端给他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给你留的汤，新的一年，新的气象呀。"

他忽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抱的那样紧。

少女有些无措，温声道。

"阿曜，怎么了呀，是不是做噩梦了呀。"

"嗯。"他低声道，血红色的双眸里多了几分脆弱。

"是很可怕的梦。"

他曾以为自己分外坚强，幼年就在战场上厮杀，见惯了生死离别，可再没有一种痛苦，会比那三年失去她时午夜梦回的幽静更历久弥深。

也曾一次次去往星辞林，盼着与她再度重逢，或者一次次去碧落院，对着她种下的灵识草聊表思念。

他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走了，这份未知让他一年又一年地等待。

施离笙对少年的脆弱似有所觉，不禁伏在他的背上轻声道:"阿曜，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呀。"

她现在可正有求于东方曜呢，希望他可不要太生气了。

果不其然，司马懿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冲进雁回塔，望见教主瞬间嚎啕起来:"教主，你可要为属下做主啊……夫人，夫人她……"

施离笙跳起来:"守城使此言何意？"

"夫人，你把阿咩弄到哪里去了？侍卫说今天在托月林，唯有妲己等人去过，随后阿咩就不见了，定是受夫人指使……"

施离笙眼见被戳穿，不禁挺起胸膛:"已经进了天魔教众人的脾胃，守城使自己也吃了一份。"

司马懿嘴巴一瘪，正想求教主做主，刚巧见教主手里端着空碗，一想到下午自己喝的那碗汤，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晕过去。

他一时怒极，顾不得许多，竟是一边往施离笙跑来，一边撕心裂肺:

"阿咩啊，那可是我的阿咩啊……"

施离笙哪里能够坐以待毙，一下子从榻上站起来，她方才被绊了一下还没恢复过来，也开始一瘸一拐地跑。

司马懿奋起直追。

施离笙绕柱跑。

东方曜抽了抽嘴角，施离笙一来，方才那份幽静和寂寞瞬间就被她驱散了，雁回塔此刻分外热闹。

“停。”

东方曜扶额道:"阿笙，你的腿怎么了?"

施离笙停下来，对他道:“啊，这个……”

司马懿恨恨道:“夫人不好意思说了吗?方才胡言乱语支开我的时候，被自己绊了一跤……怎的不告诉教主?”

此刻司马懿，怒发冲冠瞪着施离笙，礼节也不顾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像两个沉迷吵架的小学鸡。

东方曜继续扶额:“守城使在天魔教多年，一向沉稳耿介，今日竟能被你气成这个样子。”

蓝衣少女转身可怜巴巴地看了阿曜一眼:“我也没想到守城使知晓此事，宛若吃了炮仗般暴躁。”

司马懿抖着手指正欲发作，东方曜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笑意:“阿笙你先出去，我同守城使有话要说。”

有了阿曜这话，施离笙又恢复了有大佬撑腰的祸教妖妃派头，对司马懿翻了个白眼，一瘸一拐地往门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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