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深渊(二) 毁天灭地。

东方曜漠然抬起眼，只要他想，天魔功足以将这些不识好歹的蝼蚁碾为粉末。

再往前一步，就是毁天灭地，血流成河。

左不过已是不折不扣的魔头，何必克制自己嗜血的欲望呢。

但这一次，失控的天魔功气流在体内一阵强过一阵，一旦出手，后果连他也难以预料。

浩瀚天地间，少年那曾几何时秀丽无双的桃花眸，此刻尽是一片血红，所见之人无不瑟瑟发抖。

天空骤然响起几声惊雷，刹那间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仿佛轮回之际，天道的警示。

这下遑论正道诸人，就连躲在朝影城内的天魔教众也纷纷被震于地上，不禁面露惶恐:

“这是，末日之兆了吗……”

就在这时，施离笙突然伸手，紧紧环住眼前走火入魔的少年。

姜子牙不禁出声嘶吼道:

“西施，危险！”

玄衣少年周身紫黑色雾气缭绕，他处于失控之态，夹带着收不住的戾气，伤的她鲜血淋漓。

但她从未松开手。

于是少年周身乱窜的气流慢慢湮灭，眼底的血红一点点消退，眼瞳里逐渐倒映出她的影子。

她眼神分明迷离，语调仍然机械，却分明穿破时间的洪流，带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阿曜，活下去。”

万籁俱寂，风暴骤停。

紫黑色风暴中心的玄衣少年，猝然睁开双眸，眼底重现清醒。

今非昔比的是，这一次，阿笙在他的身边。

东方曜说不清心里是何等滋味，只知道自己满手血腥，差一点毁天灭地之际，施离笙在潜意识里的一句话，又将他拉了回来。

荣辱浮沉，她又一次渡了他。

他紧紧地抱住施离笙:“阿笙……”

少女软软倒在他的怀里，阖上了双眼，他紧紧抱住眼前的少女。

红尘滚滚，浩瀚天地，唯有她，是他唯一的信徒。

......

一场风波悄然止息，天地之间重新恢复了宁静，方才那阵天崩地裂宛若幻觉一般。

望着这些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正派诸人，裴擒虎暗叹一声:

“关进地牢，等待教主处置。”

日光倾情挥洒在大地之上，朝影城恢复了宁静。

半空之中，却传来一道幽幽声响:

“你可知，方才你们这个世界，距离毁灭只有一步之遥呢……”对方的语气带了些莫测味道。

裴擒虎转身，不远处伫立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斗篷将面容遮掩大半，面容莫测。

裴擒虎警惕地握紧双拳:“来者何人？”

微风吹过他的斗篷，头纱缓缓而落，他的面容终于清晰可见，裴擒虎讶异地瞪大眼睛:

“你竟是……二十年前的那个老道!”

对方懒懒散散地望着他，不置可否:

“不错，正是我。裴擒虎，上一次见你，你还只有六岁。一晃眼，你可都这么大了……”

裴擒虎神色骤变，面露恭敬拜道:

”您的面容，竟然一点也没变……昔年您算的那些签文，皆是一一应验了。今日您来此处，是否有神迹降临？”

那老道望着他，衣袖一挥，刹那间，裴擒虎手里，多了一纸签文，他忙不迭地打开:

“善念尽失，尽数摧毁。”

大凶之卦。

裴擒虎手握那支签，宛若筛糠般，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竭力保持镇静:“此签算的，莫非是……天魔教?”

老道摇了摇头，眼里多了几分悲悯的味道:“是你们这个世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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