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睁眼到天明,心里的那抹异状,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减轻,反倒愈演愈烈……
张婆就在这时走过来看着我,她是兄长留给我的人,当年随我出府,抚养我长大,于我而言,比起奴仆更像是亲人。
我疑惑道:"张婆,如今大仇得报,不日我的计划就可以实现,为何我这般心神不宁?"
她恭敬地施了一礼:"少主,您的手抖成这样,是不是在害怕姑娘遭遇不测?"
原来这种情绪,就是害怕。
原来我在害怕失去那个孤女。
原来我这样的人,在这世间,也会有害怕的事情。
"少主,恕奴婢多嘴,拿心上人去冒险,可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我望着张婆:"心上人......吗?"
可当传信的卫兵进来,告诉我公孙策死亡现场并未寻得她的尸体,我心中就像是大石落了地般,长舒了一口气。
我启程回了射灵派,名正言顺地当上了射灵派掌门,一切顺利得出乎意料。
如今门派里大多数人都是唯公孙策马首是瞻,公孙策一死,即刻树倒猢狲散。
于是,我上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满城寻找那个不知所踪的孤女。
他人皆道我心存良善,只有我自己知晓,这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内心那份莫名的焦灼感愈演愈烈,仿佛生了一个大洞,将我悉数吞噬。
赢了天下,失了她。
微风轻轻擦过我的脸颊,恍惚间,我用手指抚了抚眼角,竟触到一片潮湿……
我坐在城主府里,看着城主府的一草一木,原来兄长昔年过得那样苦,公孙策挟持大权的初始,兄长也曾反抗过,那一年便生了重病,府上竟未曾有一个太医前来诊治……
若非马家那个大公子偶然路过,妙手回春,兄长怕是早就病死了……
天芒城,容不下一个善人。
我可不是兄长,我会让这些老儿知晓,射灵派是谁的天下。
我一个接一个地对付他们,他们素来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是我的对手,顷刻间丢盔弃甲,纷纷告老还乡。
几年间,射灵派掌实权之人,唯有一个马副掌门。
之所以将他们家留在最后,是因为昔日昭月公子的施救之恩。
可让他们留了这些年,我早就还够了。
听闻那马家养在江南的大小姐马瑶,近日回了马府,我借恭贺之名赴宴,实则前往打探,那些人同马家站在一派。
却在那里遇见了她。
像她,却又不是她。
一年不见,她分明多了几分从前不会有的英气和倔强,直勾勾地抬眼看我。
她告诉我,她就是马瑶。
我从不知,马家那名动天下的才女,竟同我的那朵菟丝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真可笑,她以为她瞳色换了,名字换了,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我身边的陌生人了吗?
想,都别想。
我拎着鞭子走近,她毅然决然地挡住那孙家大小姐,眸光仍然坚定,身躯却条件反射地颤抖。
看啊,马瑶,就算你的大脑试图忘了我,你的身体却还记得。
她分明就是我的菟丝花,我好心情勾起嘴角。
可她变得那样多。
从前,只要我抬起鞭子,她就只会跪地求饶。
今时今日,她不一样了,竟敢忤逆我。甚至愿意为了保护另一个人,自己承受那份疼痛。
究竟是谁给她的勇气?
想到此处,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我忍住了。这份不舒服被知晓她还活着的喜悦,冲淡到几不可闻……
马瑶?甚好。
既然你愿意演这场戏,孤乐意奉陪。
我要你自己,乖乖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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