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衫破旧,而眼神却温柔。
她一出现,我就知晓,这便是我要找的人。
那般柔弱,又那般妩媚,泫然欲泣中却带着一丝隐隐的倔强。
浅金色的眼瞳,光华流转,美不胜收。
多美的一朵花,只是,如今尚存几分锐气,还需仔仔细细地打磨。
而我,就是这世间最好的良匠。
离开暗室前,我只带走了一样东西,就是百里子木用来驯服我的那条长鞭。
没有人比我更能知晓那鞭子抽在身上,是何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是以,我用它来驯服那个孤女。
我并不知晓如何用最亲密的方式留住一个人,幼年的回忆,只让我学会了,让她恐惧我,害怕我的存在,就能让她对我言听计从。
多年后,张婆告诉我,要想驾驭一个女人,伤害她的身体是下下之策,而上上策,是攻心。
可惜对于这一点,我明白的太晚了。
那三年来,那个孤女终于在我日复一日的鞭打中,一身的锐气被消磨殆尽,望见我时眼底只有恐惧和顺从。
可她却也长得越来越好了,在欢场中浸泡良久,身上竟时不时流露出让人心折的媚态来。
这份媚态让她坐稳了天香楼头牌乐妓的交椅,甚至有时候也会让我感到晃神。
她被我一手培养成世间男子都抗拒不了的撩人模样,可她偏偏又是我用来对付公孙策的工具,我不能爱上她,绝对不能。
于是,计划迫不得已地提前,因为我发现,我最近越来越不想用鞭子弄伤她那漂亮的脸蛋了。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于是我在公孙策去庙里求签之时,在签文上做了手脚:"异色双瞳,保身兴族。"
公孙策一定会抽到这个签,也终究在射灵派寻不到第二个双瞳异色之人。
更有甚者,我一早调查过,公孙策对百里子木的死心怀愧疚,因而让那个孤女弹奏了那曲《高山流水》。
那首曲子是公孙策和百里子木交好之时弹奏,如今公孙策再度听闻,又加上那副签文,他定然觉得这是命中注定,从而对那个孤女毫无戒心。
如此环环相扣的计谋,在三年前便在我的脑海里成型。公孙策拼了命也想不到,在他眼里悉数覆灭的百里家族,还会存在一个苟延残喘的血脉,筹谋多年。
计划进行的那般顺利,她顺利地接近了公孙策。
而那时的我,按计划去战灵派避一避风头。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想过了,若那个孤女真的就这么死了,我就少了一个弱点。
成大事者,本不该有弱点。
我就这样冷漠地离去,第一次未给自己留任何后手。
那是此生中,我对自己的唯一一次判断错误。
那天晚上,远远在战灵派的我获知了公孙策遇刺身亡的消息,大仇得报,权利近在咫尺,本该一夜好眠。
可那晚,我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久久难以入眠,闭上眼睛,脑海里竟然都是那个孤女颤抖着肩膀在我面前跪下来,眼底泛着泪光向我求饶:"我不想杀人。"
可她还是去了,还成功了,是我逼她的。
而她,已经许久未曾对我那般讨好了,想必心底,是不情愿到了极致罢。
杀了公孙策后,她难逃一死。
再度闭上眼睛,更多的回忆涌上心来,我想到她第一次见我,面容怯怯的,却带着一丝倔强,想到后来每每相处,她学会了一首曲子,会兴高采烈地同侍女分享,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姑娘,想到她一次次跪在我身侧,糯糯地唤我主人……
原来我早已放不下她。
这朵我一手浇灌的菟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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