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坦诚相告:"我遇见了你的侍女,虞姬,她说我配不上这个名字。"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呢?"
她站起身来,亦是直视他的眼睛:"我便如此望着她,告诉她,是哥哥为我赐名,哥哥说我配,我便配。"
他似乎是低笑了一声,阿瑶只觉着一片温热降落至头顶,轻轻抚了抚:
"阿瑶答得很好。"
而后,他含笑望着她,手里递过一沓宣纸,露出春风般的微笑来:
"这是明日需要练习的功课,阿瑶说到做到。"
她抖着手接过那一沓纸,只想以头抢地,未语泪先流。
第二日,公子外出诊病,阿瑶来到书房,对着公子昔日的那些字帖,一副又一副地临摹。
白日里虞姬会随公子外出诊病,倒是没有再来难为她。可关于马瑶的去向却成为她心中不解的谜。
她在书房里练字,伽罗在一旁陪伴于她。她状似无意聊起马瑶,伽罗大大咧咧地说:
"当年的阿瑶么,那时我还没有跟随公子,亦只是听说,阿瑶小姐倒是个苦命人,她是公子的幼妹,才名满京都的。只可惜天不怜人,三年前身患重病而死......"
伽罗叹息一声:
"怕是因此,公子方才独行江湖,开始行医救人......
不过今时今日,公子既说你才是阿瑶,你便把过去那些忘了罢,我亦不会再提起。"
阿瑶沉眸:"你不怪我么......"
她可是记得伽罗在她养病之时,屡屡提出要她早日出府来着。
伽罗摇了摇头:
"公子救了我一命,我愿意誓死追随他的任何决定。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了,公子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很久以后,阿瑶在《白石郎曲》里读到一句"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才绝,独一无二",只觉这句话就是为昭月公子而生。
可那时的她,只是看着伽罗抬起眸光,坠入一种名为忧伤的沉默里,却不明所以。
她只知道自己终于不用在生死存亡线上奔波,现在的活计变成了练习字帖上那些不知所云的字。
枯燥乏味的训练渐渐磨平少女的耐心,初始的热情之后,毫无天赋带来的挫败感渐渐涌上心头。
她练习了无数次,宣纸上的字迹依然丑陋,笔杆亦是不知摔烂了多少根,而每到夜晚昭月公子回来之时,见到地上摔烂的笔杆,却不置一词,总会重新拿给她一支笔,而后在纸下写下明日的练习内容。
他虽不会责骂她,但也不会放弃她。但凡阿瑶偷懒没有练完当日的字,他夜晚便坐在一侧挑灯夜读,静静陪着她把字练完。
终于有一日他看着阿瑶写出的字唇角微翘,露出一个微笑来,那时阿瑶的字迹已有四五分像他。
阿瑶看着哥哥唇角的笑,眼里多了几分委屈,露出手上的厚茧来:"都是这些时日练的......"
她学琴最辛苦之时,亦不过早晚各练两个时辰。可在这里习字,则是不分昼夜,加之她并无天赋,所以过程分外漫长而痛苦。
公子却看着她的手:"很痛吗?"
小姑娘眼里包了一包泪,似是带着无穷无尽的委屈:"真的很痛啊。"
身上那股惹人怜惜的柔弱似乎故态复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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