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郎骑竹马来(五十八) 乔施。

四下再度陷入寂静。

笙离夫人……她身份特殊，法灵派之人，人人皆难以忘怀。

狄仁杰抚着下巴，眼里闪过一抹玩味:"听闻东方教主对名门正派恨之入骨，他残忍弑杀，素来不放过任何一个正派之人。可他的夫人，竟出自法灵派?"

武则天神情肃穆:"大人恐怕有所不知，那天魔教主纵横一世，对他这位夫人倒是格外痴情。西施弟子原本是作为法灵派献予天魔教主的祭品，当日却摇身一变，当上了教主夫人。"

正派不少弟子对这段往事了解的并不详细，一时之间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姜掌门却锁紧眉头。

如今，天魔功法和幻灵之纱纷纷现世，江湖恐有大变。

果真是，天要亡我法灵派吗。

唯有人群角落的小乔，她此刻分明已经洗脱嫌疑，看起来无悲无喜，神色平寂。

她一拂衣袖，拜别掌门:"掌门，既如此，小乔便退下了。"

姜掌门颔首，小乔同西施侄女的交情在天魔教并非公开的秘密，可此刻她神色淡然，恍若事不关己一般。

姜掌门宽慰道:"小乔，你这几日受了惊吓，且回去好好歇息。"

小乔应了声是，而后默默地退出屋门，来到无人的僻静角落。

她望着格外空旷的庭院，突然开了口。

"阿施，你还活着，对不对?

我知道，来救我的一定是你。"

她低低的声音响起，可寂静的庭院里分明只有她自己说话的回声。

小乔如此执着，见并无回应，开始四下寻觅，左顾右盼。

耳畔忽然出现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

"婉婉。"

青色衣袍的公子抱琴而立，眸光平和地望着小乔，唇色隐隐透着苍白。

这是他们在白日下的第一次相会，可小乔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她骤然抓住眼前之人的玉袍，眼里透着几抹无助:"你见过阿施，对不对?幻灵之纱以血为引，那血是你给她的?"

周瑜无奈地看着小乔:"婉婉，你冷静一些。"

要如何冷静?自上了飞碧山，施离笙是唯一一个走入她内心的朋友。

想到周瑜身侧少了那个素来沉默寡言的侍女，小乔忽然想起了什么般，质问:"于施，她就是于施，对不对?"

难怪那个侍女，眉目平常却让她如此信任，难怪那一日，她会对自己说那些意味不明的话……

她就是施离笙!

她分明还活着，却不与自己相认……

小乔眉宇之间，划过几抹黯然。

周瑜眉目温和，却并未否认:"婉婉，她已经离开了。你想让全天下都知晓，我私藏天魔之人吗?"

小乔的手，缓缓松开了，她几乎在下一刻，就回到了素日冷静自持的模样。

即便不与自己相认，阿施还是默默地保护着她，以及她的梦想。

阿施她，想必是有苦衷的罢。

周瑜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少女，他的婉婉长大了，变得如此俏丽，如此令他心折……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小乔想了想。

"替我照顾好阿施，有朝一日，若再见到她，替我谢谢她。"

周瑜颔首，而后柔声道。

"今日，我带了琴来。"

小乔如往日般，下意识地摆手推脱:

"不了，掌门他们还在前院等我……"

往常的周瑜，眼底对她，有渴慕，亦有祈盼，可今日的他，眼底宛若一弯平寂的湖。

"我令侍卫把守着，不会有法灵派的人过来，婉婉，就这一次，好么?"

他第一次违拗她的心意，一撩衣摆在琴边坐下，纤白的手指抚上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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