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来兮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行程已经过半，

夜晚，将士们聚在篝火旁喝酒欢笑。

聊的都是家中的事。纪棱猛灌了一口酒，他曾经也无数次幻想过未来的生活，娶位温柔贤淑的女子为妻，共育一儿一女。

但现在仿佛差的有点多。他这几个成天除了行军打战，就是把自己泡在兵书里，

不想闲下来，也不敢闲下来。

万里奔袭，突围胡骑，打败匈奴。

战士们从匈奴王的帐篷里架出几位胡姬。即便是大寒的冬天，她们身上也只披着几层轻纱，最小的才刚刚十一、二岁的模样。

军营有铁纪，不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杀手，纪棱便寻思着把她们放了。

出人意料地，最小的那个胡姬不肯走，猫儿一样的眼睛湿润润的扑闪。

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救过一只很漂亮的猫儿，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水润的眼睛惹人怜爱。

为了它的自由，把它放回了自然。

可没过几天，他就看见那只猫死在了天寒地冻的大漠中。

美丽的东西总是很脆弱的。把解下的衣袍披在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上：

“留下便留下吧，军营不缺她那口饭。生老病死，听天由命。”

小胡姬便这样被留了下来，确定她并无什么威胁后，军士们都热衷于投喂她。

看着她日益恢复的身体，都很有成就感。小胡姬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怎样与他们沟通。

据她说，匈奴王的帐篷里，时不时有中原的商人出入，会时不时教她们一些汉语玩闹。

快马加鞭赶回京中时，京城各处张灯结彩，红色的长龙贯穿主街直冲高大巍峨的宫殿，今夜正好除夕。

整队结束后，将军府的管家喜气洋洋的把纪老将军和纪少将军迎回了府，又欢天喜地地打量着新到来的漂亮小家伙。

宫中此时正觥筹交错，阿谀奉承的漂亮话也漫天飞，让人头昏脑胀。

宋临聿面前精美瓷盘里的“艺术品”他一口也没动，只是时不时含笑平静地抿一口茶。

只有不断敲打桌面的食指，才能被人窥见此时主人的焦急与不耐。

终于熬到了时辰，他便迫不及待地向皇上行了个礼，先行离开。

皇上望着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向殿外走去，却又因为太急而莽撞地踩到了衣摆差点摔倒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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