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褚家有女10

“你阿娘叫你来看我，现在你看到我了，茶也喝了，就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叫我走，一时有些愣住，嘴唇嗫嚅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手继续捻着流珠，边起身向着隔断小间里走去，只留下一句：“回去吧。”

我垂着眼睛看着手中茶杯还剩有一半的水，沉思良久，起身对着她的方向作了拱手礼，继而转身离开。

关上屋门，先前领我来的老道长不知何时已经等在了此处，我跟着他出了庙，径直上了马车，安小七同他礼别后驾着马车又往着来时的路赶回相府。

我坐在车厢内，心绪不似来时那般平静，像缠成了线，剪不断，理还乱。待安小七拉着绳缰，口中长吁一声，马车就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在相府门外。

“小姐，到了。”

安小七的声音隔着车门传来，我下了马车，轻语和白珞已经等在门口，身后还站着一日不见踪影的武墨。

安小七对着我行完礼，就拉着马车走。轻语快步走过来扶着我的手，我们一边走，她一边高兴地问我：“怎么样了小姐，见到老夫人了吗？”

我点点头，她看着我不太想说话的样子以为我是累了，脸上有些心疼，但我回来还不曾向阿娘说，她就扶着我先去了菡萏苑。

阿娘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几句，听到祖母并没有留话，嘱咐我不要忘了明日去清心观的事就让轻语和白珞送我回微雨轩歇息。

许是真的累着了，我晚膳都没吃，身子刚一沾到床铺就沉沉睡过去了，直到翌日日上三竿了才醒。

“啊呀！”

我惊叫着从床上爬起，有些埋怨的看着端着水盆忙前忙后的轻语说道：“轻语，你都不叫我。今日还要去清心观，我差点又要忘了。”

轻语轻笑一声，将我扶回床边坐好，边替我穿着鞋子边说：“放心吧，小姐，轻语算着时辰的，包袱都给你收拾好了。”

我咧嘴一笑，不住的夸她体贴，她替我梳妆打扮后又找了一身素色的衣裳替我穿上，等一切打理妥帖后才和白珞一起领着我出了门。

到了相府的大门，阿娘被安疏搀扶着，安青站在阿娘身侧，身后还站了一群年纪相仿约莫二十岁的大丫鬟。而停在门口的马车换成了一辆相府里面带着褚家独一无二标识的青鸟纹双辕轿车，车夫依旧是安小七，武墨也在，一行人像是来为我送行的。

“奴婢见过夫人。”

轻语和白珞齐齐朝我阿娘躬身行礼问安，安疏也带着小丫鬟们向我回礼。

“奴婢见过小姐。”

阿娘今日同我穿了一样的素色衣衫，身似若风拂柳，黛姐儿般楚楚惹人怜。只是她的脸色苍白不带有一丝血色，我心里突然就开始害怕，害怕她哪一日就溘然去了。

她看着我，伸出手叫我的名字：“灵均。”

我走过去扶她，安疏自觉松开手后退一步。我扶着阿娘的手腕，轻声唤道：“阿娘。”

“你此去清心观，山高路远，阿娘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她边说着眼中一下子落了泪，“你从未出过远门，阿娘放不下心，叫武墨跟着你。外面处处危机四伏，人心险恶难测，你一定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

我用力地点头，毫不犹豫地保证：“阿娘，你放心，女儿会很听话，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的到处乱跑，只是女儿以后不能在阿娘身前服侍，阿娘千万记得不要太过操劳，免得累坏了身子。”

她拍了拍我的手，随后放开，“去吧。”

我拜别了阿娘，转身的一瞬间眼泪止不住的滚落，轻语和白珞似乎知道她们不能跟着我一起走，语气也带上了哭腔，喊着：“小姐！”

我没有回头，径直上了马车，坐稳后对着车厢外坐在辕上的安小七说：“走吧。”

马车驶向大道，不似昨日那般颠簸，我坐在车厢里兀自闷着声音痛哭。神情低落的在赶往清心观的路上停停走走，在马车里睡了两日才到了我从小听到大却从未亲眼见到过的“清心观”。

武墨将我扶下马车，安小七在道观的大门前与一个年轻的小道士交谈着什么，我心情低落着仍不想说话，就由着他们替我打点。

小道士与安小七交谈完就进了道观，不多时又领着一个年长的黄袍老道士出来。

我打量了一下老道士衣着和装束，大概猜到了他就是清心观的观主。他们交谈过后，观主就安排了两名小道士替我们收拾袇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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