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凤凰断翅

此时的不周山与幻境所见甚是不同，电闪雷鸣，劈裂山石滚落，九江波澜汹涌，颇有吞噬天地之势。万鳞阵闪着幽幽红光，一旁的灵石柱剧烈地晃动着，锁链相撞发出刺耳的响声。

你正待看清情况，却忽然听得肆虐狂傲的笑声，“你来了，你终来了！你可知，我等了千万年了！哈哈哈哈，天帝，我们的账也该算一番了。”

你谨慎转身，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声音似乎是从阵中传来的。“谁在同本君说话？为何不现身？”

那笑声愈发肆虐，“哈哈哈，天帝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封我于此阵中千万年，难道都忘了！”

语气是七分的怒意，引着一道雷电朝你劈来，你闪身躲过。

脚下忽然有踩空的感觉，一瞬间竟连灵力都无法使用，只能任由身子坠落。

“阿召！”李白伸手想要抓住你，却还是没能救下你，被隔在一个无形的结界外。

好像是小凤凰在叫我，你意识有些模糊地想着，终于停止了坠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费力地站起，手握冷月戟，谨慎地打量着四周，不远处有一个男子缓步走来，你后退一步。

他嘴角勾起邪魅的微笑，依旧不紧不慢:“怎么？千万年不见，你倒是变成怯弱小人了？我的天帝陛下！”那男子戴着半副面具，遮住右边半张脸，你并不觉得自己认识这个人，况且此人说什么千万年，本君不过千岁，如何识得千万年前的人？

“这里究竟是何处？”你冷冷发问。此地太过诡异，本君灵力受到极大的影响，若是起了冲突，只怕不占优势。此人修为本君未能探查一丝一毫。

那男子又向你走近几步，“你问我这是何处？哈哈哈，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啊，我的天帝陛下！这个祭天台可是你亲自命人建造的呢。”他愈发靠近你，你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眉头微皱，冷月戟直接指向他的颈侧，“本君并不认识你，你究竟有何目的？”直觉告诉你，此人非寻常之辈，但也绝非良善之人，只是心里有一丝隐痛，不

知从何而起。

“哈哈哈哈，我的天帝陛下，你可真是让人爱的好苦啊，难道每一个爬上龙榻的人你都可以装作不认识吗？不如让我猜猜，这千万年来帝君究竟享用了多少男子？这阵法外的几位只怕是都被帝君沾染过吧，不知帝君觉得和我比起来，谁更能满足你呢？或者说你在他们身下承欢时，是不是也像我们那般云雨酣畅呢？”

你眼中闪过寒光，“够了！本君听不懂你的胡言乱语，本君不喜欢冷月戟沾染血迹，说，你究竟是何人？”你觉得此人满身的邪气，却又有难言的悲戚之意。

“呵！不喜欢沾染血迹吗？只怕这冷月戟上的血迹足够染红九江了吧。”他周身散发出极强的威压。

本来灵力就受损，你竟一时不得动弹。他勾起你的下巴，“冷月戟斩杀无数蛟龙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种漂亮话？冷月戟从我胸膛刺过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讨厌血迹？帝寒烟！你还，是让本尊恨到骨子里啊！”

你心下一惊，帝寒烟？那是天帝一脉的第二位天帝，也是一代女帝，天族史册上有记载，她连同众神一起解决了不周山天柱倒塌之危，并且亲自平定反叛的蛟龙一族，镇压于不周山，这万鳞阵就是她亲自设立，以蛟龙神力抵了天柱塌陷后残留的毁天灭地之力。此乃天族史册上的无上功绩，本该三界太平，她继续稳坐帝位，可是她竟然自剖仙骨，焚尽神魂，从此消散于天地之间，令人喟叹。

具体原因正史上并无记载，你想起在天枢阁读到的禁书，书里记载了诸位天帝不为人知的私事。

这帝寒烟和蛟龙一族的尊上相识相知，成了羡煞众生的一对神仙眷侣，只是后来水神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倒塌，此等危难之际，那蛟龙族的尊上竟然妄图反叛，想要趁祸乱之际夺取帝位，成为天地之主。可他终究是高估了女帝对他的爱意，最终被女帝亲自镇压于万鳞阵下，蛟龙一族从此成为守着不周山的奴隶，永无翻身之日......

你感觉头有些疼，不知为何，一想起这段记忆心中总是有种难言的疼痛感，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可是又那么不真实。

你挥开那男子的手，“本君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是蛟龙族的尊主--蚩琰。曾经的反叛之徒，天族的罪人。”

罪人吗？呵！还真是无情呢，“看来帝君还是记得本尊的，真是令本尊好生感动呢。不过有一点需要提醒帝君，本尊不喜欢罪人这个称呼，不如帝君像以前一样叫我阿琰，如何？说不定本尊心情好了，以后你就是三界的天后，本尊可考虑让你在榻上少受些折磨。”

你一直观察着结界，想要寻找破解之法，只是这个人是千万年的蛟龙尊主，修为自是不必说，这千万年在万鳞阵中又修了邪术，周身的鬼魅之气。

若是一战，只有一成的把握，此非良策。

“蛟龙一族趁危难之际妄图反叛，弃天下苍生于不顾，有违天道，人人得而诛之。千万年了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真是可悲！”

他的眼神满是怒意，身旁的蛟龙都露出锋利的尖牙，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随时都会冲过来把你撕成碎片，“本尊执迷不悟？本尊不过是想坐上天帝的位子，有什么不对！天帝的尊位强者得之，反叛也不过是你们冠冕堂皇的说法罢了！”

你大概是懂了当年为什么帝寒烟要将他封印在此了，这个人贪欲太大，迟早会惹出弥天大祸，若他坐上天帝的位子，必然是三界浩劫。

你还在寻找结界破解之法，蚩琰却忽然揽过你，一瞬间缚住你的双手，在你耳边轻吐气息，“帝君可知道当年冷月戟之下，蛟龙一族流了多少鲜血吗？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了，看看帝君的血够不够喂饱这饿了千万年的蛟龙，嗯？”

你被他禁锢着，很难动弹，方才的蛟龙围过来，似有千条万条，皆是穷凶极恶，露出尖牙，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将你撕碎。

蚩琰居高临下的看着你，“今日就让为夫教教我的妻，何为尊卑有序。以后我为天帝，虽你为天后，却也不准违逆我半分！”他转动着手上的一枚玉扳指，饶有兴趣的等着你求饶。

你手指微动，挣脱了他的束缚，冷月戟祭出，靠近的几条蛟龙瞬间被斩杀，鲜血顺着祭天台流下去。

蚩琰彻底怒了，她果然还是和千万年前一样冷血无情！

无数的蛟龙尽数向你飞来，你挥着冷月戟，可是身处阵法之中，明显感觉灵力受限，甚至有些抵挡不住，手臂被獠牙划过，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裙，血腥味更加刺激了蛟龙他们像是发疯一般低吼着。

你全力抵挡，却还是被迫退了几步，蚩琰看着你那狼狈的样子，反而笑意更甚，“我的帝君，怎么，千万年不见，连修为都倒退了？这些蛟龙以前可都是你亲手镇压的，如今怎么好似敌不过了？嗯？”

你觉得情况不利，再战下去只怕是要被这家伙彻底困住，先出了阵法，恢复灵力再战。

你迅速转身，向着方才找到的阵法薄弱处刺去。

蚩琰冷笑一声，“小心思罢了。”

千万条蛟龙尽数围过来，你只好转身，再战。忽然冷月戟掉落，你捂着手臂的伤口，几乎要站不稳，这蛟龙难道……

“忘记告诉你了，这些蛟龙经过我千万年的驯养，有着剧毒的呢，帝君怎的如此不小心，不如你求一求为夫我，兴许本尊还能帮你解毒。”蚩琰慢慢走近你。

你越发的站不稳，几乎要向后倒去，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穿过阵法，接住你，“阿召！”

你努力保持着神识，看清了，是小凤凰李白。

李白抱起你，正要飞出阵法。

蚩琰挥手，那些蛟龙直接冲向李白。

“小凤凰！小心！”

“啊……”李白面色皆是痛苦，你看过去，却发现几只蛟龙生生地将李白的双翅咬断下来！

李白还是死死地把你护在身前，费尽神力，想要冲出结界。

“小凤凰！你放开我！你受伤了！”你努力想要挣脱李白的怀抱，可是却怎么也挣不开。

“放心，阿召，我会……救你出去……”李白耗尽最后一丝神力，终于带你逃离结界。

摔在地上的那一刻，他还是把你护在身前，鲜血染红了他的一袭白衣。你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怎会不知凤凰断翅代表什么。

凤凰断翅无异于仙人剖骨，从此神力全无，与凡人无异，最终会化作魂石，长久的沉眠，古籍上说过如若机缘巧合，或许魂石还会再涅槃成凤，只是千万年以来从未有过……

你看着李白那逐渐消失的身体，顾不得许多，哪怕耗尽神元，也要救回小凤凰！

李白拉住你的手，阻止了你的动作，凤凰断翅是任何神力也救不会来的，他不愿让你再受伤。李白虚弱的笑笑，“阿召，我终究……还是不能……护你到最后了，你……要活下去……”

你抚着他的脸，却越发的触摸不到，“小凤凰，本君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你还欠着本君好多酒呢！还有……还有婚书，本君不许你逃了婚约！”

李白伸手想要触摸你的脸颊，“若有来生，我再还你……”

最后一片残留的凤羽飘落，曾经的小凤凰，仙京第一美男子，如今只是一颗魂石，你愣在原地，久久不敢相信，只是握着那颗石头，脑海中还是李白平时那嬉笑恣意的模样……

小凤凰，你可知，没了你，本君要那甘露阁有何用！

你咬着嘴唇，嘴中弥漫着血腥味，不想让呜咽声发出来，不能……不能不坚强！可是……本君的心为何会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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