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之幻境诛天 11

她觉得，她还有存在的必要。他们给的信任足够支撑她完成使命，她要让预料成为必然。

漆黑黎明，北风萧瑟。炎临在黑夜中抓住一人衣袖，低声下令：杀掉欲军医师，另：密查五沙干往来人员，揪出深夜与欲重相会之人。

其实，炎临可以不必如此惊慌，如果她听到那晚欲重与相会之人对话的话。那人匆匆而来，不过是告诉欲重两点，第一，二十名沙地侦察师真正死于绝命散——江湖剧毒，脖颈上的刀伤仅为掩人耳目；第二，南巷城城主却有亲妹，十八年前爱上往来欲国和南巷城的富商，与之私奔，后下落不明。这些，引申出两点：第一，命案真凶为江湖人士，或为政客豢养，或为复仇；第二，木长雪绝不超过十八岁。至于那晚欲重对炎临的怪言怪语，或许仅仅出于试探。

杀掉医师，会不会不打自招？

可惜，炎临没有上帝视角。

又是五更天，士兵已整装待发。炎临把写好的信交给宇文鹤的手下，并交出发簪以做信物，嘱咐必须将这发簪与信件毫发无损的交给南巷城城主。

从黎明到黑夜，长途跋涉未歇。月光下，炎临倚在洛雪肩膀，困意与疲惫席卷她的身心。然而，最致命的，还属欲重看她的目光。今日午饭后短暂休息时，军医被杀了。没有原因，没有痕迹，没有预兆。欲重的目光穿过重重围观士兵射在炎临的黑眸，犀利、阴冷，拷问她的灵魂。

她想杀人灭口，不料羊入虎口。是她失意了。

炎临：秋儿，我们洗一洗来时的破衣衫吧。我不想让舅父看到我们身着欲国军衣的样子。

炎临，想离开了。

她说过的，她怕死亡，哪怕只是一种概率极小的可能。

军队驻扎的地方有一小片咸水湖，炎临和洛雪就在那里浣衣。她们知道咸水洗不干净衣服，想着先以盐水去污渍，再用淡水去盐。毕竟，她们生来节俭。

炎临：秋儿，你说我们能活着见到舅父吗？

洛雪：小姐，你害怕了么？

炎临：本以为军队是安全的，没想到说着要保护我们的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炎临沉默了。她听到了脚步声，却不知那脚步是何时来的。

炎临：秋儿，你害怕吗？这里的人都觉得自己岌岌可危。

洛雪：小姐不怕我就不怕！

炎临：我要是怕呢？

洛雪：那我也不怕！我要保护小姐！

炎临：你啊。

炎临苦笑了。

炎临：你什么都不会呢，拿什么保护我呢……

洛雪：小姐，我虽不会打架，但我会叫人啊！我看张将军对你极好，你若有危险，我就去叫他！

星光下，洛雪挂着无谓的笑容，炎临看着，也笑了。风很温柔，恰似两位佳人。

欲重：这就是你洗的衣服？

欲重的声音在炎临身侧响起。月光明亮，正好照在炎临手中一般泡在湖水中的衣服上，那袖口处，有一块很大的斑点。

脚步的主人终于露面了。

炎临注意到了衣服上的污渍，羞愧难当，叫了声秋儿，想把衣服给她来洗，不料她洗的衣服也没好到哪去。炎临恼羞成怒，愤愤地回怼道：

炎临：又不都是粗使丫头，那个会做这种活儿！

炎临说着站起身来，抱着衣服，没看欲重一眼转身就走，边走边吩咐洛雪。

炎临：秋儿，我们回去写信，就说我们想念南巷城的服饰了，让接我们的人来的时候带两套服饰！

洛雪匆忙站起身，低着头小碎步跟上炎临的步伐。

欲重见这匆忙逃离的主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欲重：站住！如此放肆，谁给你们的权利！

他厉声厉色，如昨晚那样。

炎临和洛雪自知理亏，停下脚步，转过身，往回走。炎临本想低头认错，但脑海里猛地浮现昨晚欲重想吻自己的画面，胆子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她抱着衣服奋力扔到水里，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瞪着欲重。在他沉默的光景里，她大声嚷道：

炎临：不写了！他日舅父派人来接我们，我们就光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