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小丑回魂（7）

之后，尹桢澜向梅解释，大楼里的方块，是一个叫“潘尼怀斯”的小丑幻化出的。但周六的经历，还是加剧了梅对方块的恐惧。

好死不死，就在周一，三名混混的蠢笨模样，彻底激怒了方块。他在课上，把火撒向了众人。他强迫全班，一个个站起来，做数学题。

轮到了梅。蒸汽放映器，投射出“8+17=？”的字样。

她弱弱地说：“8+7=15……”。

女孩的声音，像游丝一样，被方块粗暴地掐断。显然是没说完。方块让矮小的同岁男生，乔治回答：“错了吗？”

那个男生顺着他的意，说“错了”。结果就是，他可以坐下，而梅和其他人一样罚站。

尹桢澜正要出面，有人却先一步，大声质问：

“8+7=15，这哪错了？！她想说，‘8+7=15，再加上10等于25，所以这题等于25’，又哪错了？你给她说第二句话的机会了吗？！——难道她不能间接地给出答案，非要一口气说出来吗？请问你吃饭是直接吃生的，还是直接用手抓？？？”

是疯子老师。“她”竟刚好路过。一番话，让方块无地自容。

尹桢澜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似乎小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件。当时，她也很想这样，大声发问。

但那时，没有疯子老师。没有人帮助。

（注：此为作者亲历，当时也没人帮我，我也不敢辩白，现在依旧很……）

人心，从来比厉鬼更甚。

——不，不对，不是小时候，是还要更遥远的事情……

潜意识阻止她深思。好像这样，就能自保。

那个修道院中，她梦里的相貌畸形之女，也给她这种感觉。所以她一直没有告诉恶魔。

不过，不管怎么说，自此，在学生们的噩梦中，方块不再占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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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说得太过了？”

洗手台前，疯子老师瞅了眼镜子，清洗着双手和脸。这里是校卫生间。

“没有，老师。”

“她”的自言自语，被人答了去。说话的，是恰好在旁边的尹桢澜。

现实比您说的更糟。

尹桢澜把话吞了下去。然而，第三者将其，一吐为快。

苏·琼恩从隔间中出来。

“苏？”疯子老师扭过头来。“她”步子没动。

“你怎么了？碰到坏事了吗？——这气味……——是豪恩店里的香水！你偷了它？”

老师嗅出了，那股只属于成人的味道。苏的爸妈，不会给她买。那牌子，对于孩子的零花来说，过于昂贵，也不必要。

“谁叫那个卖货的大叔，老是色眯眯地盯着我。”

“你应该早点告诉老师，告诉你父母——这是多久的事？他有没有动过手？——孩子，我们不能变成自己恨的人。”

“不能吗？世上又当又立的人，多着嘞！告诉了又能怎么样？反正男人们，左右都把我们看成婊子，那我们就做给他们看吧！”

“不要向坏人屈服……不要，把坏人看成全世界……”

苏还是走了，头也不回。老师颓然，蹲靠在一边的墙旁：

“唉……早知道就不讲，那家伙的混账事了。照课文念就好。”

尹桢澜一只脚朝前。她沉默了半晌，道：

“不，老师，您告诉了我们真相。起码比，瞒着我们，等我们长大后，突然发现、突然崩溃要好。……人，有时就是不能，‘自然而然’地长大。”

“你说得对。”疯子老师站起身，“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要我带你去看吗？”

尹桢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