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

………………

眼前一片黑暗。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过了好半天，黑暗中响起了声音。

是一个相当低沉的男声。

低沉的男声：我不能让你带走她。她是获得了认可的女主人。

是……谁？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皇后寝宫……

我也一眼认出来，这里是位于贫民窟地下的“老鼠洞”。

安德森站在面前，他面前的人，俨然是苏西！

苏西怎么会在这里……这明明是整肃者士兵们的秘密基地所在。

但比起这个，我心里想的是一个人——

向之涵艾因呢？

安德森沉默地看着我，倒是苏西走了上来。

苏西：是他把你送来的……他希望能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也就是说，跟我们走。

她想上来请我，我摇摇头，后退了一步。

安德森走到我身后，影子像一座山，可以承托住我。

安德森：我得到了保护您的命令，也愿意为您效命。

我死死盯着苏西，再问了一遍。

向之涵艾因在哪儿？

苏西看向我，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苏西：您还没明白吗？殿下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且，他也愿意为您的逃离做掩护。

这话刚一说出口，我转身就往外走。

我要去找艾因，我得把他找回来。

苏西挡住了我的前路。

向之涵让开。

我没有时间和她多费唇舌。

苏西：我不能允许你去皇宫。

苏西：我的任务，是策动我能见到的人对抗那个暴君，无论成败。然后找到您，把您带到白银骑士身边。

苏西：至于您自身的意愿，并不那么重要。

她的话说得坚决，显然是势在必行。

我想到她离开皇后寝宫时的动作，她一定是用什么动摇了艾因。

向之涵让我过去。

苏西遗憾地摇了摇头，只见她一声令下，竟有好几个反抗军走上来，彻底堵住了我前进的道路。

我急着去找艾因，并不想和苏西纠缠……

击倒她后，我就要往出口方向奔去——

也听见一声呼喊。

朱尼：不好了！储藏室和马厩都有袭击！

——是朱尼。跟在他身后跑过来的，是生活在“老鼠洞”的老弱病残。

裴奈夫人：之涵，救救我们！

弱气的男孩：它们……它们追来了。

安德森：让我来！

高大的黑衣士兵立刻拦到前方。

巨大的斧刃斩下，将冰蝶劈散。

我忽然想起艾因跟我说过，他们使用斧刃，本来就是为了在万一被冰雕化时替同伴止损，避免危及全身。

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尽管这些人并不能彻底消除冰蝶……但他们仍有勇气战斗。

我望着入口的方向，想到艾因，又想到他是怎样拼命保护着这一群人，最终一咬牙转过身——

向之涵小心点，我来帮你们！

击败一群冰蝶后，又会有一只新的出现。

冰蝶源源不断，战斗十分凶险。

苏西受了伤，但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似乎我身上有什么她感兴趣的东西。

苏西：神女阁下，殿下是不是将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你这里了？

苏西说的，恐怕是那份地下水道的地图。

艾因说得不错，反抗军是真的对这东西感兴趣。

见我迟疑，苏西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似乎在说“果然是这样”。

苏西：把东西交给我吧，神女阁下！

我的手握紧了那份图纸，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

安德森上前，为我拦住了苏西。

但她阴恻恻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到了我这里。

苏西：神女阁下，您也知道，我是个法师。反抗军中，除了我，还有其他法师。

苏西：我们可以召唤冰蝶，将地道里这些老弱病残都冻死。你们整肃者卫队都是普通人，血肉之躯无法与大量冰蝶对抗。

苏西：所以，神女阁下，我现在说的，不是请求，是命令。

苏西：你们交给我“那个东西”，神女阁下乖乖跟我走，反抗军就跟整肃者卫队相安无事。

在场的士兵们沉默了片刻，我听见黑色斗篷下缓慢而沉重的呼吸声。

向之涵用普通百姓的性命做要挟，这就是正义的白银骑士率领的反抗军吗？

我的脑子很乱，但我必须保持镇定。

艾因不知所踪，苏西恐怕是唯一知道他下落的人。

苏西：你没有资格谈论白银骑士。

苏西：包括艾因殿下，能被白银骑士选中，成为通往胜利的一环，这已经是他的荣幸。

苏西：贵族们想要在月桂节当天逃往另一个世界，而白银骑士会带领我们前往光明之地。

我不该犹豫的。我不该在艾因有意向借助反抗军的力量时，考虑白银骑士确实可能是更强的助力。

艾因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