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2

我们的手齐齐放在小圣冠上，就在这时候——

一个平淡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司岚）：你们要去哪儿呢？

司岚的声音不带有丝毫波澜，然而当他一身长袍出现在台阶上时，却仿佛堵住了这里的全部光线。

我跟路辰相互对视，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紧张的情绪。

司岚的视线没有在我身上停留。

他把审视的目光投向了我身侧的路辰。

（司岚）：路辰法师，我对你相当失望。

（司岚）：我本以为你只是心中犹豫，需要一点时间冷静……我万万没想到，你会直接做出今日之事。

向之涵（司岚好像没在看着我……）

“上一次”的经验已经告诉我，面对司岚的时候，不该有心存侥幸。

敌我分明，而胜负需要用力量来做分晓。

司岚身边的法师数量众多，而他本人更是难以被击败。

这注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但我别无选择。

无数冰锥迎面袭来，路辰果断地召唤出光幕抵挡。

但接下来，光幕障壁片片碎裂，如同倒塌的玻璃墙，在这昏暗的阶梯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等到视野重新恢复，就见到路辰挡在我面前。

他的右手按着自己左侧胸膛，那是心口的位置。

（路辰）：额……

（司岚）：你试图反抗既定的命运，但你并不够强。

（司岚）：我对你很失望，法师路辰。

在对抗首席法师的时候，我们毫无胜算。

他的话语仿若审判，术法如同裁决，他所贯彻的意志几乎无法被对抗。

（司岚）：果然，我对你的直觉并没有错，之涵……你确实有着诱发变故的潜质。

（司岚）：在你的卧室里，那套攻击手法非常特别，并非我们叶塞大陆的法术。这就是独属于你的能力吗？

霍列斯的事……他知道了。

向之涵是你的手下先玩忽职守，偷袭了我们……

（司岚）：我不关心。他输给你，就代表他弱，没什么好说的。

（司岚）：但你总是给月桂节的仪式带来变数，这让我无法容忍。

他没有再给我开口的机会。

（司岚）：我最初让路辰来看守你，正因为他是法师里情绪最平和的个体。

（司岚）：无论是驱散冰蝶还是做别的事情，他都远比其他人稳定。

（司岚）：但你甚至——扰乱了路辰的心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每次当他面对你的时候，就总会变得盲目。

他说路辰在我面前的时候，总会变得盲目，但在我看来，路辰一直有相信和追随的东西，他只是不停被命运逼迫，如风浪中的孤舟。

可一旦孤舟找到了航行的轨道，就会劈开所有风浪。

向之涵司岚，你真好笑，你大概永远不会变得盲目。

我抬头望着司岚，一字一句地低声说道。

司岚面无表情，像是不能理解我的愤怒，又或许，他根本就觉得我的想法不值一哂。

司岚把目光转到了他的弟子身上。

（司岚）：高阶法师路辰，你还有选择。

（司岚）：我信赖你，路辰。 我可以帮助你纠正今天的错误。

对于向来严苛的司岚而言，这段话已经算得上温和宽容。

（司岚）：一切的变故都源于这名异界的少女……她应该被严格关押，毕竟她如此不同寻常，无论怎样看管都不为过。

（司岚）：只要把计划恢复到可控的范畴内，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我知道，这是司岚给路辰最后的机会。

路辰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他撑着受伤的身体，搀扶着我，跟我一同面对司岚。

（路辰）：请恕我拒绝，导师。

（路辰）：我认为自己的选择应当自己承担，否则就是弱者的行为。

（路辰）：我……不会背弃自己做出的选择。

路辰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但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在我们并肩而立的时候，司岚的声音带上了尖锐的怒意。

（司岚）：路辰，你不要再以法师塔的九席高阶法师自居。

（司岚）：你不配这个名号。

几乎是同时，强大的法力扑面朝我们而来。

路辰一把拉过我，把我按倒在地。

在他背后，充斥着飞来的霜粒、冰棱和压迫性的气流，那是几乎无法呼吸的压力，以及我从未见过的法术色彩。

路辰牢牢拥住我，另一只手接住了我身上掉下的小圣冠。

他将小圣冠轻轻塞进我怀里。

他的声音紧贴着我的耳朵，如同一个看不见的吻。

（路辰）：抱歉，我的力量还是太弱了。请离开我……

（路辰）：离开我们吧……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圣冠发出光芒。

他扣住我的手臂，用几乎要与我诀别的姿态，用力推了我一把。

（路辰）：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

他轻声说道。

这一刻的他面对着我，背对着与他为敌的整个世界。

向之涵你也一样。我不会让你自己去死。

我轻声对路辰回应道，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的骑士，我的保护者，为了我而成为法师塔叛徒的路辰，答应过我要陪我去所有地方的人——他就在我面前，而我绝不会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