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永生·1

（司岚）：明明是我一直在受你帮助，到了最后，却还是我在向你提出请求。

我轻轻摇头，握住了司岚的手。

向之涵最初，我来找你，也是为了拯救我们所在的这两个世界。

向之涵我……

我张了张口，却没有再说下去。再多的话，都堵在了我的喉中。

我忍不住想，司岚会不会也是同样的心情。

我们都有太多的背负，太多只有我们才能去做的事。

我们在时空中数次相逢，但就连一句温情的话，都没有时间驻足细说。

我闭上了眼睛，与他十指相扣。

我再度看到了，那只在星海中穿梭的巨大冰蝶。

我指引着它，从一条狭窄的通路，往叶塞大陆的方向而去，小心翼翼地避开两个世界的边界。

很快，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冰蝶微微下俯，让阿萝拉从它的背上滑下。一道蓝光缠绕着阿萝拉的身体，让她缓缓降落，最终回到叶塞大陆的土地上。

司岚做完这一切之后，并没有离去。

他化作的冰蝶盘桓于叶塞大陆之上，展开巨大的斑斓羽翼。

阴影在一瞬间笼罩了叶塞大陆，随后，无数只冰蝶腾空而起，从叶塞大陆纷纷聚集到司岚的体内。

最大的冰蝶颤动着身体，无声地容纳着这一切。

原来这就是司岚所说的，拯救叶塞大陆的方法。

我回过神来，眼底已经潮湿一片。

我知道，这片大陆将迎来春天与新生，但司岚，也许再也不可能回到他的故土。

（司岚）：接下来，我该离开了。

向之涵真的没有办法能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其实我明知问题的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发问。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都好。

司岚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忍不住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好像这样就能改变些什么似的。

向之涵那你要去哪里？

（司岚）：我该去那个地方，在我的意识完全消失之前。

司岚指向的，是那个我曾经在群星夹缝中远远看过一眼的地方。

时空罅隙——群星湮灭之地。

至暗的集合，是所有可能性的反面。

到了那里，没有时与空，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结。

那是有去无回之地，我和司岚都非常清楚。

可是，对于那只摇摇晃晃漂浮于诸世界之间的冰蝶来说，或许只有那里，才是它的归宿。

一旦司岚的意识消散，这只冰蝶将完全失去控制。它会在诸世界之间冲撞，造成无可挽回的灾难。

堕进时空罅隙，成了最安全合理的选择。

但这样，对被困于冰蝶之中的司岚，又何其残忍。

我想起我在时空中数次见到司岚的时候，都对他说过，要活下去。

可我最初的想法是，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拥有未来，才能在一切结束之后，去享受生命的欢喜悲忧。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命运待他残酷至此。

时空罅隙里没有死亡。

他会活下来，长久地活着，走向恒久孤独的永生。

我抱住了司岚。

我知道我很冲动，但我无法不让自己这样做。我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