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湔裙梦断续应难2

“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的声音染着哭腔，是在请求。

“好，你等等。”

幻羽驱动周身灵流，连续击中结界的中心，可无论怎么尝试都打不开。

不仅如此，每次攻击都会被弹回。

“你别试了。”

“没事，我…”我可以。

“都说不要再试了！”少年冲着他喊了一句。

虽然看不清，但他知道，他哭了。

幻羽收手，看着他，不说话不动作。

“你是哥哥，你是的。”

少年抬头盯着结界外的人，明明近在眼前，他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只要是这人，给他留片碎布，留丝气味，轻哼一声，他都能辨认出来。

“我不是…”

少年挥拳砸在结界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幻羽看着那个白色的光圈之内染了红印。

他抬手摸了摸心口处。

少年没有停止。

他边砸边哭。

“为什么留我一个人！”

“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为什么！”

“你怎么这么狠心！”

幻羽只是站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久之后，少年濒于崩溃之际，低声呢喃了一下。

“幻羽……”

这是幻羽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听到别人叫他。

眼见着少年将要倒去，只一瞬间，他顿觉双手间汇聚灵力，便顺势拍向了那个结界。

一道亮波划破黑幕，幻羽从梦里醒来。

他此时应该是在一个山洞里，阴暗潮湿的环境让他觉得不舒服，微弱的光线从顶部透进。

他从不过问年代，不过问出处与归途。

因为他知道，他永远是一个人，也只能是一个人。命中注定也好，天命难违也罢。

所以，幻羽肯定，他不是那个少年的哥哥。

思罢，便乘风而起，赴往他的下一世。

在人间这么久，他习惯地去往一个叫三月馆的地方。

他每一世都差不太多，去三月馆当养子，每一世将要结束时，他都会回到轮回梦境。

三月馆也很争气，每一世都不倒闭。

有时候，幻羽想，他在人间其实也是有家的。

每一次混进三月馆，都会是新面孔，但他下意识觉得，他们总有相似的地方。

三月馆一脉相传，祖祖辈辈陪着幻羽轮回了一世又一世。

“小涉！快给客人倒茶。”

“好。”

幻羽觉得，“幻羽”这个名字应该是自己叫的，而“幻两两”这个名字是给别人叫的。

至于少年当时叫的是不是他，现在有些恍惚了。他又想起了那个少年。

三月馆的主人姓涉，少有，就像三月馆一样的少有。

幻羽便跟着这家人的姓，叫涉两两。

看着这代掌柜忙碌的身影，幻羽想，论辈分，都是后人了。

算起来，这是第三百六十四次转世。

但是，他还是会在慌忙间，把茶杯碰倒，把碗打碎，把菜上错桌。

某种意义上说，这位老祖宗确实是个不合格的杂役。

“孩子还小，多担待着点儿。”

幻羽低着头，余光却瞥了一下掌柜。

他表示，不想跟这群后人说话，便兴致缺缺地去后院刷盘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