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辛往事

深夜的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更显出背影的落寞。“小雨？”声音不再清脆，带着夜风的苍凉有一点暗哑，似乎还带着哭腔。随着她转过身来我才敢确定她就是拂晓。“晓晓！”我本来想说我终于找到你了，可是看着那一张泪痕斑斑的脸，我突然沉默，拂晓眼角肿的高高的，嘴唇像一张泡过水的白纸，看上去生气全无。“发生了什么事？你究竟……唔——”我并没有机会把话讲完，一张湿漉漉的脸就埋进了我的怀中。她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双手紧紧扣住我的背，甚至拼命往里钻。“哎……”算了算了，随你吧，不要想不开就好。

那天我听见最无力最绝望的一句话就是“小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原来就在昨天我搬去公寓的时候，荔枝阿姨忙完一天的伙计说困了，靠在一边的沙发上休息，可是这一躺就没有再起来。“妈妈肾功能衰竭……”拂晓虽然能勉强放开我，但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每一句话都好像是从心底里挤出来的，每说一句话就要紧紧的闭一下眼。“像她这样的年龄，只能做一场肾脏移植手术。”我扫了一眼天台的边缘，将那一双冰冷的手攥得更紧。“钱的问题倒不担心，大不了把店卖了……”拂晓说到这里忽然直直的盯着我，“小雨，你说我为什么没有一个弟弟或妹妹？”这句话问的我一愣，下意识的开口道：“你说的是肾源的问题吧？”我安抚的顺了顺她背后的长发。“女孩子的神经点比较多，疼痛感知是男生的4倍，怕疼也正常……”我这句话的后几个字本能的声音小了下去。拂晓忽然猛地抬起头“我不是怕疼，我当然愿意给妈妈捐一个合适的肾脏，可是……”

接下来的话如同一根银针，狠狠地戳在指尖上，又蔓延到心里。“在我小的时候，因为一场事故我摘掉了左肾。”拂晓平静的陈述着曾经的事情，淡定的就好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而剩下唯一的一个肾脏，我也很愿意给妈妈，我可以匿名捐赠，我因她而来，也愿意为他她而去，因为我是她的女儿……”拂晓深深的闭上眼睛，长呼了口气。“可是我也清楚，如果没有了我，妈妈很可能也……”我感觉心脏正被什么巨大的压力冲击着，这句话似乎是吼出来的。“不是可能，是一定！”短短的一句话，讲出来之后才发现脸上痒痒的，顺手擦了一把，湿漉漉的。我看着她说：“如果你有事，只会让阿姨走得更早。”

“小雨，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此时风吹在身上更冷了。我一言不发，由着流眼泪在脸上横流。或许无言才是最好的陪伴，绝望到极点就会出现希望吧。“小雨，放开我吧，不用抓那么紧，我知道我要好好的。”她微微挣了挣身子，但我仍然不敢放开她。不知过了多久，我记得还是我先开的口。“走吧晓晓，阿姨还需要你的照顾，别带着一脸泪水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