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意外的答案

“我知道你会打来的，所以还留着这个号码。”丰岛的第一句话就一针见血，“我的工作号码已经换了。”

“那我该多谢你了。”我调侃了一句，“在哪里见面？”

“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见你？”

“你当然会，因为你成功利用了我，怎么能不炫耀一下？”

“如果你觉得我是这么肤浅的人，那我高看你的智慧了。”丰岛没等我回应就说出结束语，“明天早上九点来霞关门口，会有人接你。”

电话挂断后，我听着忙音，脑子一时有点发懵。生平里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肤浅，这个词汇让我很不爽，因为在我看来，这些政客才是世界上最肤浅的人，尽管他们的心机也许确实深不可测，但他们这种手段想要达到的目的和追求却往往无比低俗。

丰岛这么自命不凡，想必不会是没有理由的，他真会是霞关的异类吗？

我在原地思考困惑了很久，等回过神来，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居然已经快到晚上十点。咖啡厅多半已经打烊，反正忙了这么一整天也很累，我不打算去波洛，直接回住所休息了。

这个晚上，带着一点成见和疑问，还有一部分好奇心的我，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他约定的地点，等了快两个钟头，果然有人出现在指定的入口，看见我的车子就迎上来，显然丰岛已经告诉他我的车型和牌号。

“请你跟我来。”我刚停下车，他就用冰冷的口吻命令着，跟我第一次来时丰岛等人的语气大相径庭。这不奇怪，我这个级别的小职员他们压根看不上眼，上次是他们有求于我而已。

又是一番七绕八拐，我来到另一间办公室，里面的布置跟田口那里年轻化的风格迥然不同，处处透露着稳重。

丰岛背对着我站在窗前俯视街道，从窗玻璃上可以看到他那志得意满的表情。但当他发现我进来之后，迅速收敛成扑克脸，就像变戏法一样。

“降谷先生，请坐。”

我真想对他说，在我面前没必要这么装模作样，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觉得他未必是故意的，只不过这种地方待久了，这些政治家们已经练出条件反射，甚至可以说是生存本能。从这个角度讲，他们其实都很可怜。

“你知道我要来和你说什么吗？”来之前我已经决定，谈话一开始就快刀斩乱麻直奔主题，迅速结束这场注定让我不快的会面。

“当然知道，从我选中你开始，就猜到这个结局了。”

“你是故意让执政党把你的名字加进那份保护名单里。”

“没错，你也没有让我失望。因为你不相信有人会这么蠢，所以我反而安全了。”

“很大胆也很冒险的一招，但你赌赢了。”

“我相信你，事先我就仔细调查过你的背景和个人资料，我确信你是个足够聪明的人。”

“因为聪明，所以才会落入你的陷阱。如果我是个莽撞人——”

“那你根本进不了公安队伍。”丰岛这句总结扎得我心口疼，原来聪明竟然也是种原罪。我差点就要忘记来此的主要目的而直接离开。但是最终，我还是问出那个心底的疑问。

“你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直接把他的秘密抖出去不就完了吗？”

“我的答案你信吗？”

“我会凭自己的观察做出判断。如果我认为你没有一点可信度，今天我就不会来。”

“好，为了报答你这份难得的信任，我告诉你实话。我和你一样，是为了帮青叶恭子。”

“不可能，你会有这么好心？”其实我隐隐也猜到这个答案，但又不愿意相信。

“如果我告诉你，我心里对她有种类似父亲对女儿的爱意呢？”

“这~”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