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后悔（二）

次日到了巳时，邪月才从醉酒沉睡中醒来。比起平时辰时初的起床作息，他今天难得失了规律。邪月此刻也无心去修炼，浑浑噩噩地洗漱一番后，便上街去了。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如往常一样热闹，但却没有一人为邪月而停留。

他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附近那家医疗所。他抬眸，瞳孔微缩——这分明是之前他照顾炽晴的地方。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了炽晴曾经住过的病房，这房间现在并没有人休息。他望着清冷的房间，仿佛床上还躺着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姑娘。

泛黄的桌布上还是摆着一捧小雏菊，花瓶里的水已经见底，那是他随手带过来的。雏菊已经枯萎，在他的眼里分明和炽晴一样。

“炽晴......”

他有些恍惚，阳光灼眼却还是让他看见了本不存在的虚影。

在同样洒满阳光的早晨，有的人却永远留在了“过去”。

他不信佛，也觉得这世上并无鬼神，但当他再一次看到病床上的她时，回想起已然知晓的结局，竟生出一种长跪苦求神明保佑的荒谬想法。

脑海中闪过一帧帧与炽晴相处的片段，明明都短暂得可怜，但却很美好。

......

“又受伤了？”邪月看着刚和团队结束试炼的炽晴，她手臂上的灼伤清晰可见，于是随口问道。

“没有，是他们不小心碰到的。”炽晴看了一眼伤口，有些难看，连忙轻轻捂住，目光落到眼神晦暗的邪月身上。

“哼，在战场上你说不定早就死了，小辅助连自保能力都没有。”邪月微微蹙眉，抬脚欲离开，却同时伸出一只手，说道，“走吧，我带你去治治，难看死了。”

......

“邪月，你今日要去星斗大森林了么？”炽晴轻声问道。

“嗯，怎么，你也要去？”

“不了不了，我会拖累你们的。”炽晴变出几枚灵芝，“这个给你，就当我帮一点儿忙了。”

“不用你帮。”邪月虽然如此说着，还是伸手接过了她的心意。

“注意安全，早去早归。”

“嗯。”

......

他们的交流总是这样，似乎暧昧但却又界限分明，谁都从未逾矩，可都在对方心里留下了专属的烙印。

他很庆幸遇见了那束光，也很遗憾无法留住她。

正准备找一家下午茶店歇歇脚，就听见一个似乎在哪里听过的熟悉声音：“一盅桃花露，一份醉仙酥。”

邪月身体一僵，他循声望去，与他隔着一扇落地窗的女人刚点好了茶点，似乎是察觉到了邪月的目光，微微扭头看向窗外的少年。即使依旧蒙着面，但邪月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她分明就是十几日前当着自己的面带走炽晴的那个人！

邪月眉头紧蹙，直接走上前一掌拍在誓音的桌上，怒目而视，若不是看她是个女人，他恐怕要直接上手揪住她的衣领了。“是你？炽晴呢？！”

誓音在武魂城留宿了一晚，她早就已经猜到可能会遇到邪月。看着面前有些失控的少年，她重新摆好被他拍倒的餐具，不紧不慢地说道：“鬼长老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炽晴已经死了。”